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再看镜中的自己,转而再次审视整个房间。
深紫的沉静,暗金的华贵,天鹅绒的柔软,地毯的温暖。
每一处细节都经过了他潜意识里最严苛的筛选,力求达到一种……他认为的好看。
他想给她好的。
最好的。
至少是他能力范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
漂亮的塞拉菲娜,就应该住在这样漂亮的房间里。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滑过脑海,带着理所当然的满足。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柔和了他脸上常年冻结的线条。那笑容里没有了讽刺,没有冰冷,只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欣慰。
他看到了。
然后,像是被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烫到,他迅速抿紧了嘴唇,强行压下了那抹笑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表情。
只有耳根那抹未褪尽的微红,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瞬间的真实。
他最后扫了一眼这间温暖、只为一人准备的紫色房间,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连接地窖与这方小天地的门。
回到外间,壁炉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那张破旧、堆满羊皮纸和魔药瓶的办公桌,又扫过壁炉旁那张塞拉菲娜常坐的沙发。
她不能总窝在沙发里处理那些卡斯蒂尔的公务。
魔杖再次挥动。靠墙的位置,书架无声地向外扩展了一截,新的隔层出现,足够容纳更多属于她的卷宗和书籍。
接着,他走到自己那张饱经风霜的办公桌前。
魔杖尖端流淌出柔和的银色光芒,抚过桌面,深深浅浅的划痕消失了,顽固的药渍褪去了,木头恢复了它原本的温润色泽,甚至透出一点久违的光泽。
桌角被磕碰出的缺口也被魔力填补、打磨光滑。
最后,他在自己那把宽大、但同样破旧的高背椅旁,变出了另一把椅子。
同样是深色的木质,线条简洁流畅,椅背和坐垫包裹着厚实的深紫色天鹅绒。这把椅子稳稳地放在桌子的一侧,与他自己的椅子相临,位置清晰,互不干扰,却又紧密相连。
做完这一切,斯内普站在两张并排的椅子前,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桌和属于她的位置。
······
当最后一节魔咒课的余音在城堡走廊消散,塞拉菲娜没有回塔楼,而是抱着一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紫罗兰色丝绒包裹,脚步轻快地走向通往地窖的楼梯。
包裹里是她日常用的一些衣物和几本正在研读的厚重典籍。
地窖门应声而开,斯内普正站在他焕然一新的办公桌旁,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目光却似乎并未落在上面。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深色的眼眸看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
“西弗勒斯。”塞拉菲娜抱着包裹走进来,目光首先被办公区域的变化吸引了。
她看到了那张明显被修复一新的宽大书桌,看到了旁边并排放置的那把包裹着厚实深紫色天鹅绒的椅子,以及无声向外扩展了空间的崭新书架隔层。
她紫金色的眼眸亮了起来,抱着包裹走到属于自己的椅子旁,指尖轻轻拂过那柔软细腻的紫色天鹅绒椅面,触感极佳。
“新椅子?”她抬头看他,嘴角已经弯了起来,“还有桌子……书架也变大了。很好,非常好。”
她的赞许直接而真诚,目光扫过整个外间,“这里看起来舒服多了。”
斯内普只是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板:“总不能让你一直窝在沙发上。”他放下羊皮纸,魔杖无声地指向她怀里的包裹,包裹轻盈地悬浮起来。
“跟我来。”
他率先走向地窖深处那面改造过的石壁。塞拉菲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安静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