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猛地回过神。
对,伤!
他看着她脸颊和手臂上凝固的血痕,看着她背后那面凹陷的墙壁。
那一下撞击该有多重?
他小心翼翼地虔诚地,伸出双臂,将她冰冷的石像打横抱起。
那僵硬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彻底碎裂。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下格兰芬多塔楼旋转的楼梯,穿过窃窃私语、充满惊恐目光的人群,走回那间他亲手赶走她的地窖。
他将她轻轻放在那张铺着深紫色天鹅绒的沙发上,那是她最喜欢的位置,他曾无数次看着她在这里看书、思考,或者只是安静地待着。
他取来白鲜香精、消毒药水和干净的绷带,动作轻柔。
他单膝跪在沙发旁,用沾湿的软布,一点一点,极其小心地擦拭她脸上和手臂上凝固的血迹,清理伤口。
冰凉的药水涂抹在那些伤痕上,他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对不起……”他低哑的声音在地窖里响起,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塞拉菲娜……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哽咽,“是我……是我把你推开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他擦拭着她脸颊的手指停顿下来,指尖轻轻描摹着她失去生机的眉眼轮廓。
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
“我爱你……”这三个字沉重得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带着泣血的痛苦和无尽的悔恨,“塞拉菲娜……我爱你……听见了吗?我爱你……”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沙发上的人再也不会睁开那双灵动的紫金色眼眸,带着狡黠或温柔的笑意看向他,再也不会用那微凉的小手回握他。
他失去了她,彻底地失去了他强大的弱点,他灵魂的镜像,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额头抵着她冰冷僵硬的肩膀,宽阔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在地窖冰冷的石壁间低回盘旋。
良久,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偏执。
曼德拉草!
塞拉菲娜送来的曼德拉草!
他猛地起身,踉跄地冲向门口,他要去找邓布利多,去找斯普劳特!
然而,当他冲出地窖,得到的却是更深的绝望——那些珍贵的成熟曼德拉草,在之前的石化事件中已经消耗殆尽了。
希望破灭的瞬间,斯内普只觉得眼前一黑。
但他没有倒下。
他转身,脚步坚定地走向温室的方向。
那里还有幼苗,还有希望。
他亲自照料,日夜守护,不假他人之手。
他忍受着幼苗那致命的哭声,忍受着漫长的等待。
他不在乎最终她醒来后是否还会看他一眼,他只想再见到那抹紫金色的光芒,哪怕最终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她安然无恙地活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