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山拍拍手,为大家介绍道:“大家都停一下,我说两句。这位是军队转业过来的周知行周同志,被分到我们派出所,大家欢迎!”
说着当先鼓起掌,见大家很给面子地啪啪啪鼓掌,蓝青山点点头,抬手压了压,接着道:“以后周同志就到六组,补原来叶森的缺,和姜楠姜同志做搭档。关顺,你好好带两人,争取让他尽快上手,知道吗?”
蓝青山招呼了一通,大家很快地回到各自的岗位忙活。周知行的办公桌正好在姜楠对面,他擦着桌子,对着姜楠笑了笑。这下,两人真是要天天见了。
“小孙,你跟着何大姐去油田送个表扬信。”蓝青山拍拍手,很快再次进来,“关顺,十号油井那里有工人死亡,你带队去看看。”
蓝青山脸色异常严肃,他脚步匆匆,点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道,“谢永平,你跟着,尽快查明死因,给钻井队和家属一个交代。”
谢永平是派出所的法医,今年二十八岁,闻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关顺同样十分严肃,他右手一挥,招呼队员道:“出发。”
六人戴上帽子,三人一辆挎斗摩托,突突突前往案发现场。
姜楠作为女同志,被安排坐在摩托车的挎斗里。她虽然心痒摩托车,可人命关天,此时也没心情左摸摸右看看,脸色有些紧张。
关顺是开车的,见大家脸色沉重,有意调节气氛,开口道:“别这样,大家要有心理准备。我们虽然大部分是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有时候这种人命案还是有的。而且永平经验丰富,大家别担心。”
谢永平扶扶眼镜框,配合着说:“老关,你就别调侃我了。我算什么经验丰富啊。”
不过显然,谢永平平时不苟言笑,说这些话时,表情异常严肃,倒是令气氛更紧张了。
“你都干了六七年法医了,怎么不算经验丰富?”关顺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话瓣儿,给两位新人介绍,“你们谢大哥,那是从省城调过来的,而且是61年毕业的大学生,理论知识也是一箩筐呢,你们两个新人好好学学。”
姜楠和周知行点点头,周知行是个会套近乎的,坐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扒着组长坐在后面,此时开口道:“那以后要请谢大哥多多指教了。”
谢永平机械地摆摆手,温强、邹立两人也放松下来。
十号油井位于第十作业处西南方向,摩托车开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到。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工人和不远处的大队村民都有,乌压压还挺多。不过因为是命案,钻井队提前在现场拉了线,不让人上前。
关顺一行人一来,大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六人矮身拉过警戒线,上前,发现案发现场在玻璃钢房子外,死者在一个大水缸里泡着,脸色青白。
钻井队的王队长介绍道:“死者叫钱大胆儿,他早年是当兵的,喜欢大早上跑步,因为天热,跑完就泡进冷水缸里洗澡。因为他经常这么干,大家也没当回事儿。可谁知道要干活儿了,他却怎么叫都不醒,大家这才觉得不对。一看,竟然没气儿了。”
谢永平戴上手套,上前查看了一番,示意关顺等人将人抬出来。姜楠见状,忙转过身,周知行则忙从车上拿出一块白床单铺在地上。
谢永平又仔细看了看,半晌,他开口道:“初步排除他杀,怀疑是因为骤热骤冷的刺激下,造成突发心肌梗塞死亡。”
“这。。。。。。这洗澡还能死?”王队长有些难以置信。
谢永平点点头,解释道:“他跑过步,心脏本来就跳得快,这时候再洗冷水澡,他平时应该有高血压的毛病,双重刺激下,很有可能死亡。”
姜楠想起了前些天的捉奸,钱大胆儿也是范桃花的姘头之一。不过应该跟范桃花没关系,她都不在现场。姜楠挠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还在犹豫,那边死者家属已经到了。虽然不是工作的时候死亡,但死在井上,油田肯定要有表示的。
至于具体死因,还得解剖尸体才能确定,这些都得家属同意。
这年头,大家还是很看重身后事的,钱大胆的老娘一听说要解剖,当即摇头表示不同意:“我家大胆儿都死了,还解剖啥。我也看了,他死在水缸里,不像是淹死的,不用解剖。我家大胆儿死在队上,油田得给我家大胆儿一个说法啊。”
不是她不伤心,她也好几个儿子孙子呢,这坐在车上一个小时,哭也哭够了,她也想明白了,这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啊。
这就是要赔偿了。姜楠六人只是过来调查死因的,钱大胆身上一点儿伤口也没有,谢永平检查了两遍,没有中毒迹象,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六人回去的时候有些沉默,姜楠道:“关组长,是不是得给大家普及一下啊,不能洗冷水澡啥的,要不这么死了多冤枉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关顺道:“我会跟所长说的,哎,谁能想到,洗澡还能死了呢。”
因着来回路程比较长,六人回到所里,已经是中午休息的时间了。今天不用第六组值班,大家纷纷骑车回家吃饭。
姜楠和周知行同路,没了早上的插科打诨,周知行有些调侃地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带衰?第一天就遇见命案。”
“你还挺迷信。”姜楠回嘴。
周知行耸耸肩:“可不迷信嘛,我绑定系统还死了呢,可不得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