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乘客已经悄然进入了梦乡,周围只剩下车轮和铁轨发出的碰撞声。
林听打盹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一道低低的抽噎声,旁边的余墨又开始哭了。
林听心头一酸,将人揽在肩膀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余墨断断续续低声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哭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哥哥一个人在家里。”
“我妈妈在我10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妈妈去世不到三个月,爸爸带着一位阿姨回来,那个阿姨还有一个女儿,比我大两岁,她抢走我的衣服和零食,经常和爸爸告状,爸爸为此没少责罚我。”
“哥哥更惨,他经常被后妈投诉,有一次爸爸将他打得三天都下不了床。”
“我偷偷跑去找爷爷,爷爷将哥哥送去了医院,要不恐怕我也没有哥哥了。”
“现在我离开家,哥哥要是再遇上那种情况可怎么办?”
“后妈和她女儿绝对不会将哥哥送去医院的。”
林听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哥哥是大人,他已经有反抗的能力,你好好活着对于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余墨趴在林听的肩膀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林听听着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思绪一下子飘到了上一世。
陈礼为了不碰她,撒谎他那方面不行。
结婚几十载,她一直都是独守空房,耳畔压根不会有谁的呼吸声传来。
婆婆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她为了丈夫的尊严也只能忍着。
后来她才知道陈礼心里一直都装着一个白月光,他为她守身如玉。
为了白月光,陈礼不惜制造那场车祸夺走了林听的生命。
林听心里冷笑,这一世她退婚不嫁了,成全那对狗男女!
没有她带来的嫁妆,没有林家的人脉和资源,她看陈礼能活成什么样子!
……
好不容易到了东北,林听和余墨拎着行李出了火车站,出站口就有一辆牛车和一辆拖拉机在那里等着。
林听刚想上前打听是不是来接知青的,便听见站在牛车前面的中年男人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青?”
“嗯嗯。”
中年男人赶紧说道:“我要接的知青有钟书禾、林听和余墨。”
林听和余墨心都要碎了,要知道她们一直期待她们被分到好一点的地方,显然那个能开得起拖拉机的大队才是那个好一点的地方。
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你们大队只有这辆破牛车?”
中年男人咂舌,这城里的女同志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他们大队要是不穷,能被分到的全部是女知青吗?
他晚点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和社员交代!
他顿了顿,才讪讪一笑,“我们乡下不比你们城里,有辆破牛车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听余光扫过去,才发现说话的女生竟然就是她在站台上见到的那个母亲强忍泪水帮她整理衣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