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死寂。烛火的爆裂声,都显得格外刺耳。穆红缨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第一次感觉到了畏惧。不是畏惧他的权力。是畏惧他眼中那片燃烧的疯狂。“陛下……”柳青瑶的声音有些干涩,“您要用大炎的国运,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战机?”“国运?”李彻笑了,笑声很轻。“国运不在金陵,不在长安。”他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在这里。”“更在……朕的刀锋之上。”穆红缨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震撼与困惑,最终化为一片决然的冰冷。她单膝跪地。“臣,愿为陛下之刃!”柳青瑶看着这一幕,也缓缓跪下,清冷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烛火,和那道疯狂的身影。“臣,愿为陛下……点亮前路。”……翌日,太和殿。气氛,比殿外的寒风,还要冰冷。所有官员,都已到齐。但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看着龙椅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帝王,像在看着一尊即将崩裂的神像。“陛下!”裴矩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走出队列,老泪纵横。“京师为国之根本!万万不可轻动干戈啊!”“臣附议!”“蛮族势大,当据城坚守,等待魏国公回援,方是上策!”“让穆将军率十万新兵迎战三十万虎狼,无异于以卵击石!请陛下三思!”附议之声,此起彼伏。这一次,不是为了迁都保命,而是字字泣血的“忠言”。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唯一的生路。李彻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不耐。等所有声音都停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谁说,朕要守?”裴矩一愣:“陛下?”“谁说,朕要等?”满朝文武,尽皆愕然。不守?不等?那是要做什么?开城投降吗?李彻缓缓站起身,走下御阶。他没有看那些惊疑不定的老臣,径直走到了穆红缨面前。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亲手解下腰间那枚象征着最高兵权的“破虏将军印”,放在了穆红缨的手中。“朕的将军。”他的声音,很平静。“朕信你。”穆红缨双手接过帅印,重逾千斤。她抬起头,迎上李彻的目光,重重点头。“臣,死战!”“不。”李彻摇了摇头,“朕要你,拖住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拖?”裴矩彻底糊涂了,“陛下,这……”“裴相。”李彻打断他,“你以为,耶律洪的目标,只是京城?”裴矩语塞。“他要的,是朕的头。”李彻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他想看朕在京城里,被围困,被恐吓,最后像个懦夫一样,在绝望中死去。”“他想让朕死。”“朕,怎么能让他失望呢?”这话,让所有人毛骨悚然。“陛下!万万不可!”裴矩“噗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了李彻的腿。“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您若亲身犯险,社稷危矣!”“请陛下坐镇京师!臣等愿与京城共存亡!”“请陛下坐镇京师!”大殿之上,黑压压跪倒一片。这一次,是真正的恐惧。皇帝疯了。他们的皇帝,真的疯了。李彻低头,看着脚下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看着他们脸上真切的惊惶。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得像一把刀。“坐镇京师?”“然后看着你们,跟城外的蛮子,里应外合?”“什么?!”裴矩猛地抬头,一脸震惊。“陛下!您……您何出此言?!”“朕在给你们机会。”李彻的声音,冷得掉渣。“也是在给耶律洪机会。”他缓缓挣开裴矩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太和殿的殿门。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诸位,是不是都忘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朕,是如何坐上这张龙椅的?”无人敢答。“是不是忘了,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家门阀,是如何消失的?”殿内,一片死寂。“是不是也忘了……”李彻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朕的十万大雪龙骑。”“轰!”“大雪龙骑”四个字,像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那是禁忌。是这位新皇登基时,一夜之间,血洗了半个朝堂的幽灵!是一支只存在于传说中,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的……魔鬼之师!他们从未见过,但那晚的血,至今未干。“陛下……”一个老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支兵马……”“他们,在等朕。”李彻站在殿门口,背对着众人,身影被阳光拉得极长。“传朕旨意!”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了太和殿,传遍了整个皇宫。“穆红缨!”“臣在!”“即刻接管三大营!封锁九门!全城戒严!”“臣,遵旨!”“陈平!”“臣在!”“工部营造司,所有人力物力,给朕加固城防!朕要京城的墙,比蛮子的骨头还硬!”“臣,遵旨!”“裴矩!”“老……老臣在……”“安抚百官,稳定民心。京城若乱,朕,唯你是问!”“臣……遵旨!”李彻顿了顿。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天子剑。“锵——!”剑鸣清越,杀气冲天。他转身,目光如电,扫过殿内每一张煞白的脸。最后,他持剑,直指北方,那片狼烟升起的方向。声音,如滚雷,如龙吟,发出了让所有人热血沸腾,又胆战心惊的怒吼。“备朕龙辇!”“换朕战甲!”“蛮族想见朕?”“好!”“朕,亲自去见他们!”:()亡国之君?朕开局就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