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周天盘坐调息后,她才有心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此时正处在一条长阶旁的石台上,背靠山体坐着,此外旁无遮拦。
这方石台极小,像是被人为开凿用来落脚的,台面仅一人躺平的宽度,若要站起来,就会顶到头顶的岩石。
大抵是为照顾伤患,像连山这般长手长脚的人,也只能蜷缩在一旁狭小的角落里。
听闻这石阶的最底下是岩浆湖的渡口,矗立着一块字迹模糊的碇石,连山就是在那儿找到她的。
彼时情况凶险,宁逍重伤昏迷,连头发都快掉到炎池里去了。
见她狐疑的眼神,连山忙道:“殿下可别这般看我,在下也不知什么船能在炎湖里渡行。”
宁逍又低头看了胸前,果真,发尾有大片火燎过的卷曲痕迹。
她想起正事,禁不住好奇问他:“侍郎大人为何会在此地?”
连山闻言挑眉:“呀,殿下好生无情,连山刚救了您,就开始与我分生了!”
“。。。。。。?”
这人有病?
他在跟谁撒娇?
“‘连山’二字,乃我师所赐道号,殿下唤这个便好。。。出门在外不比朝内,殿下乃宗室亲王,却唤着连山‘大人’,属实是折煞在下了。。。”这人语气愈说愈发阴阳怪气。
“呵。。。”
听她冷笑他又叹道:“唉。。。在下远观此地有妖鬼气息,才只身前来探查。”
宁逍闻言怔愣住:“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是荒北?”
连山道:“当然不是!这儿已是荒东了,殿下应是被阵法带过来的。”
也难怪。。。可为何这里也有岩浆?两地相隔不止百里,这样一条明显矗立在国境以西的炎山山脉,为何从未听人提及,连舆图上也没标记过?
宁逍若有所思,甫又抬眸奇道:“连山是道号,那你本名叫什么?”
连山闻言垂眸看她,见这人的眼睛好像从来习惯这样半阖着,在外人面前情绪显露得并不明显,用双雾蒙蒙的眼珠子漫不经心地望你。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提问之人,却对问题的答案并不十分渴望。
他忽然不想说了。
想到这,他又勾起唇角,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猫,随后缓缓吐出二字:“秘、密!”
宁逍见状默默别过眼去,在心底狠狠翻了个白眼。
得寸进尺!
宁逍扶着左面的山壁拾级而上。
她走得极慢,说起行走不如说是挪动。
身体的损伤暂时无法完全恢复,抬脚往上踏的每一步都能牵扯到脊柱骨的伤势。
那人在她身前脚步轻快,为了配合她行进的速度,他甚至走远了又蹦跶回来,亦步亦趋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