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出夺取继承权的戏码。关明月眼前一阵昏黑,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她耳边再次响起来她们的交谈。“因为是利用。从始至今。”公放的旁白对于顾之行来说还为时尚早。但好在,没有等顾之行回答,周玦就先提出了疑问,“你们在说什么?”李寒山与周如曜都一时间不知怎么回话,顾之行便岔开了话题,“那个女生是等你的吗?她好像在对你招手。”周玦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关明月笑容灿烂,挥着手。他左眼微微眯了下。这是他感到困惑时的习惯性动作。周玦的手摩挲了下书包的背带,脚步不紧不慢。在许多隐秘或大胆的目光中,他旁若无人地与关明月攀谈着,挺直如松的背部微微弯曲。他微微低头,垂眸在听,而关明月仰着头,黑眸闪烁着些光芒,笑得很开心。顾之行静静地看着他们交谈的姿态,面色泠然如霜。“所以刚刚那段声音,是——”李寒山笑了下,轻声道:“你和关明月的对话?”周如曜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公放啊?”顾之行道:“我可能忘了关组队语音?”周如曜:“言之有理。”李寒山黑眸锐利,盯着顾之行,“你不愿意说,我可以猜。”顾之行眨眨眼,偏头,“那你猜。”李寒山:“……你。”他移开视线,“算了。”周如曜像只大型犬一样,整个人身体都靠在了顾之行身上,脑袋抵着顾之行的脑袋晃着,“关明月看着好少女啊,你说周玦怎么就这么没有风情。”他正说着,便见周玦与关明月结束了对话,各自分别了。周玦走了过来,道:“走吧。”顾之行道:“她是?”周玦:“曾经的未婚妻,刚刚在问我住哪里,有没有空一起出去之类的。”李寒山:“你答应了吗?”周玦:“关你屁事。”李寒山:“……”顾之行安抚地拍了拍李寒山的肩膀,“你问的方法不对,我来教你。”李寒山挑眉。顾之行看向周玦,“你答应了吗,为什么?”“没有。”周玦坦诚认真地道:“因为不想。”周如曜翻了个白眼。顾之行看向李寒山,“就像这样。”李寒山:“……?有区别吗?”顾之行却像是褒奖似的,对他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如果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留余地。不然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周玦黑眸变得坚定了起来。李寒山:“……”什么东西。关明月是个非常坚韧的人,不到一周,她已经强行和李寒山顾之行三人打好了关系,随时探听周玦的消息。三人因为坚守着顾之行“不愿意再次让她受伤”的愿望,也孜孜不倦地教着周玦如何婉拒关明月,甚至是明拒她的方法。但关明月不为所动,仍然无处不在地展现着她温柔却坚定的个性。在顾之行本人都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她太在乎关明月本人的感受,教给周玦的方法都太温和了应该加大力度时,关明月泪眼连连地出现在她面前。午后的太阳照着草地,晒出枯朽的腥味。顾之行从校园食堂里出来,一下子撞见蹲在花坛旁掩脸哭泣的关明月。她的肩膀颤动着,眼睛绯红,嘴唇干得发皱。顾之行手指动了下,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还好吗?”关明月瑟缩了下,抬头看她,眼里的泪水如珍珠断链似的。很熟悉的场面。她见过很多次,因为她是当时的幕后主使。顾之行垂眸,做在她身边,没说话。好一会儿,关明月才道:“周玦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啊?就算不喜欢我,也不愿意花时间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吗?至于连我爸爸的支持也不要在这里过寒酸的生活吗?”过着寒酸生活的顾之行有些心情复杂。她顿了下,看着关明月,似乎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他不值得。”关明月突然瞪着她,眼睛发红,攥紧拳头,“他值得!因为我喜欢,所以他值得!”顾之行:“……”替你说话呢,你怎么还凶我呢。关明月话说完后,那坚定的眼神却愈发动摇模糊,泪水再次光顾她的眼睛。她哭得几乎没了力气,声音也沙哑了起来,“也许是我不值得,我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在乎,不值得被在乎。”关明月在关家并不受宠,她的命运似乎从诞生下来被确定为女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