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们家那个小鱼塘,这鱼都咋长得啊?平日也没喂啥啊,和牛一样,见天就吃草,有时候还忘记喂,只能啃水塘四周沿壁生长的水草吃。
半养半自足,竟长这么大,这么多。
“回头建粮仓,让你阿爹他们把鱼塘挖大些,再多养一点。”王氏笑着说。
既然鱼虾如此争气,没人会嫌口粮多,这么多鱼,就算不拿去外头,自家吃不完捶打成鱼丸放着,煮汤时放些,撒上些许粗盐调味,就是一锅鲜美的汤肴。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谷点头,听见灶房锅里响起咕噜声,忙进去熄了火,帮着打了半桶水出来,再舀了凉水兑好温度,他跑进屋换了身衣裳,让小姑先把他弄出去。
赵丰在屋里待着呢,见他一个人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套干净衣裳,忙伸手去接。
院里传来阿爷的说话声,和山坳爷不知道唠啥呢,听着挺乐呵。
赵老汉带着人去了村里那户被树砸了灶房的人家帮忙,下着雨,也做不了别的,就帮着把坍塌的土墙和石头给搬开,把灶房拾掇出来,再搭上梯子,和那家的汉子一起去屋顶架了几根木头,铺上稻草把窟窿给遮住,防止漏水。
坍塌的墙面只能用柴火遮,勉强挡雨珠子,挡风是不成了,要是再来一场大风,这间灶房回头就只能重建。
忙活完,又和村里人唠了唠这场雨,大家伙都说是场及时雨,差不了。
要是早上雨势没歇,跟天漏了个窟窿一样,暴雨下个不停,那才是坏事儿。
如今挺好,细雨如丝,灌了田,蓄了水,田间地头山里,连带人,全都跟着活了过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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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希望。
“阿爷,你看见喜儿他们没有?”
赵丰扒拉着窗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赵老汉一看他们缩在房间里,就知道是刚从神仙地出来,不知道他们在做啥,他径直走到屋檐下弹了弹雨珠子:“往山脚去了。”
赵丰开了门,等他进来后,麻溜把门关上,笑嘻嘻说了他们放塘抓鱼的事儿。
“嘿嘿,七八斤那么重的一条大鱼,回头就说是从上游谁家的鱼塘跑出来的。”爷孙仨盘膝坐在炕上,等还在神仙地洗澡的赵小宝,“待会儿我们带小姑去后山,往年下大雨,村里人在山沟暗渠都能逮着鲫鱼,算不得啥稀罕事儿,到时拿出来也有理由。”
赵老汉点头,在两个孙子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夸道:“成,长大了,会拿主意了,不错,想的挺周全。”他都没想到这茬,这俩小子悄摸就把事儿给干了。
他们家啥都不缺,但村里啥都缺,大人在外奔波挣口粮,孩子们在家里也没闲着,背井离乡的人,不拧成一股绳往一处使劲儿,日子真过不下去。
眼下多好,有落脚地,有营生,老天爷还开眼下了雨,日子眼瞅着越来越有奔头。
熬过这阵儿就好了。
有了雨水,农田得以灌溉,井里也不干了,难民们有了活路,就不会想豁出命抢别人的粮食。到时候回老家也好,留在丰川府也罢,官老爷们也会有个章程,会对他们做出应对安排。
最迟明年开春,他们就能彻底安顿下来。
春播秋收,事关农事,无论是农民还是当官的都要上心,一年的口粮粮税,没人敢耽误。
也就是如今正值农闲,丰川府的知府大人才敢对逃来的难民们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换个时节试试,不管都不成,粮食要是被难民烧毁糟蹋,本地的老百姓都要掀杆子不干,直接发大疯。
真到那种局面,他们脖子上有八百个脑袋都不够掉。
…
后山脚下,好些村民都拿着个鱼笼子,弯着腰在密丛里摸索。
浑浊的山水哗啦啦往下流淌,不少人都摸到了鱼。
柳河村村后有两座山,小山上面没啥东西,平日里只能当个柴山使,山上也没啥野物,就野兔野鸡这些,还不好抓。
大山就不一样了,山里物产丰富,野果野树野物众多,还有一条山溪,平日里进山砍柴累了,村里的人就喜欢去溪边儿歇脚,偶尔运气好就能逮到鱼虾。
娃子们也喜欢去小溪里抓螃蟹,虽然没啥肉,但大钳子砸碎了,生肉吃着也甘甜,烤了更是另一番滋味。
下大雨在山下捉到的鱼虾螃蟹,就是从那条小溪里流出来的。
姑侄三人来的有些晚,他们去的地方都被人家找过,一路走来,啥都没捞着。
有人见他们拎着个大水桶,忍不住笑着打趣:“干劲儿十足哟,看来要装不少鱼虾呢。”
赵丰嘿笑一声没搭腔,反倒探头看他的收获:“叔,抓不少呢?”
“还成还成。”那人轻咳一声,把腰间挂着的篓子取下来,递过去给他瞅了眼,有些得意道:“你们东扒拉一下西扒拉一下能找到个啥?教你们个法子,盯着些野草多的地儿,甭管看没看见都伸手进去薅两把,鲫鱼就喜欢躲在这些隐蔽地方。”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