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来问个明白。
见闻卿不说话,沈容与催促道,“怎么不说话?”
闻卿说,“那只玉簪明明对你来说不值得那么多钱*,而你却只图痛快乱抬价,我原不知道你居然是如此鲁莽的人。”
听到这番话,沈容与表情变成凶巴巴的模样,一字一顿说道,“你说我鲁莽?”
“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闻卿语气放软了些,去抚顺沈容与竖起来的毛,“你明明喜欢的是那副画,就不该意气用事去拍玉簪。”
沈容与气极反笑,“我是不喜欢玉簪,可你喜欢。”
话音刚落,周遭忽地没了声音。
闻卿也难得顿住,睫毛轻轻眨动,沉默发怔地盯着沈容与看。
沈容与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从脸颊一直红到后耳根,像是被火烧着了般,她眉头皱起,咬着牙说道,“烦死了,这破簪子你自己留着带吧,就当还我上次摔碎的那个碗。”
她把藏在袖子里的玉簪拿出往闻卿怀里一塞,转身就是要逃。
闻卿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侧眸问道,“你是想买给我的?”
沈容与凶道,“我买给宠物的。”
闻卿只是继续问,“给我的?”
沈容与突然有点挫败,从举起牌子开始就输给这只狐狸了,这买都买了,怎么就不敢认了?
她冷漠地红着脸,把话一连串说了出来,“没错就是买给你的,我当时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了,就突然想给你买,不想让你再次错过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簪子不是重要吗,你就可以天天对着这个簪子,想念你那最重要的故人。”
说完房间里又是一片安静,沈容与心跳比平时骑行时跳得还要快,不停歇说了这么多,呼吸都乱了。
闻卿垂眸敛眉,把手心白润的簪子收紧了些,“谢谢。”
“不用谢。”
闻卿说道,“替我簪上。”
“啊?”
这下轮到沈容与发愣了,她拒绝道,“你自己带。”
闻卿低低笑了一声,“你送给我的礼物,当然是你来帮我簪。”
“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容与嘴上边埋怨,手边接过玉簪,闻卿发髻并未凌乱,几根垂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
她别别扭扭地往发髻上一簪,便说道,“行了。”
闻卿说,“好好簪。”
说着,闻卿嘴唇勾起笑,向着沈容与微微低头,眼睛却从未没离开她的身上。
头上的灯光似乎摇晃了一下。
沈容与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她抬起手仔细比划了一下,然后轻轻簪入她的发髻。
玉簪入发,回忆接憧而至。
闻卿看着面前这双漂亮的眼睛,恍然间看见那位故人。
少女长身如玉,眉眼干净,即使疾病缠身,依旧清风明月,将玉簪递给她时,嘴角揣着笑意,“以簪为约,百年之后,佑我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记忆跨越长河而来,与当今重叠却变得有些陌生。如今面前的人锋锐下是一片柔软,往常的眼中会压着看不见的沉郁,却也会微红着脸替她簪钗。
此时是沈容与,不是故人。
“好了。”沈容与说道。
闻卿回过神,眨眼问道,“好看吗?”
一千三百万带在头上,能不好看吗?
白玉簪曾经被闻卿带过很长时间,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闻卿的灵气,因此晶莹温润无暇,千年不腐,玉簪衬人,愈加清雅。
“好看。”
沈容与难得没有嘴硬,“你早点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