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叹了口气,抬步向着前院走去。“公主身份高贵,岂是草民能够染指的,还望……”
一根白嫩的指尖抵住他脱口说出的话,轻摇了摇头道:“不要说些本宫不爱听的话。”
灼棠身子微僵了一瞬,许久才说道:“若是公主不弃,便是草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京兆府尹没想到长公主殿下会来此,想起往日里的那些流言,虚虚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此地有凶案发生,长公主殿下不宜在此多留,还是尽快回府才是。”
“国师大人是父皇指给本宫的夫子,如今国师府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闻不问!”
京兆府尹闻言作罢,问那衙役道:“你如何判定此人便是国师?”
“小人曾有幸得到过国师大人的指点,是以对国师大人的身形有些了解。”
“大人请看,此人头上的玉冠与手中的佛珠难道不眼熟吗?”
桑晚也顺着衙役的话看去,今日她见清淮哥哥的时候,他头上戴的正是此物。
不对,不对,肯定还有别的疏漏!
桑晚扑在那道尸体上,猛地掀开白布,担架上的人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只能看出大致的脸部轮廓。
桑晚双手颤抖着扒开尸体的右手,怀着最后一道希望的看着尸体上右手手腕。
只见那手腕上有一寸长的伤口,疤痕明显,显然是陈年旧伤了。
怎么会,这尸体上怎么会有跟清淮哥哥一样的伤口。
不,不会的。
桑晚一边在心中否定着答案,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一滴一滴落在遮盖尸体的白布上,很快便形成了一大片水渍。
“先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好容易将罩在眼前的衣衫拿下,萧衍之就已穿好了衣衫,薄唇微抿,一双漆眸犹如浸了寒泉一般,冷的令人咂舌。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桑晚将怀中的衣衫抱的更紧了,睫羽微颤,红唇微张就开始为自己狡辩,“学生看先生试衣,便也想买件新衣,听小二说这隔间是两个便想着进来试衣,没想到唐突了先生。”
“是学生的不是,还请先生宽恕。”
桑晚低下头,一双皂靴缓缓映入眼帘,“是吗?”
桑晚点头如捣蒜,反正便宜已经占了,君子不逞口舌之快。
况且萧衍之还能看回来不成,若是真这么干,她也不吃亏。
左右都是她得利。
“公主即这般说了,那臣作为公主的先生便不得不行教导之责了。”
听闻此话,桑晚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悄悄抬头看向对方。
不期然与对方视线相撞,对方面容冷峻平静,好似方才的事并未在他心中留痕。
“翟蓝,进来。”
守在门口的翟蓝听见大人声音,破门而入,“大人,何事?”
桑晚眼角余光悄悄跟着萧衍之,只见他取下翟蓝腰间佩剑,一步步向她走来!
桑晚心抖了一瞬,不就是看了一眼,难不成还要剜她眼不成?
不是说萧衍之是君子,怎的还动起刀剑来了。
清荷跪倒在殿下的身后,见殿下如此悲恸,心有不忍。
间隙中,还不忘说道:“如此,才算是将梅林之事还原。”
萧衍之保持着雪松一般的姿势,像是毫无变化,但宛如白玉一般的耳垂此时却染上一层薄红。
平日里显得冷淡幽深的眼眸此刻也泛着一层水光,像是被冷泉浸润着的墨玉。
只看见那精美的海棠步摇在眼前摇晃,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僵在原地。
桑晚余光看见这一幕,眼带笑意,从他唇上退下道:“先生的耳垂可比先生诚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