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会儿,沈宁让裴长青去高粱地接婆婆,她开始做饭。
正忙着三婶儿又送来一碗酱,四婶儿送来一篮子菜。
这个季节只有扁豆萝卜白菜青菜,而这里的白菜要留着抱团结球,得等立冬再砍,萝卜也还没长成一般舍不得拔,现在就只能吃秋扁豆和青菜。
沈宁笑道:“分家以后我们别说菜,咸菜和酱也没的,可多亏婶子们了。”
俩人说得敞亮,让她想吃只管找她们要,“大鱼大肉俺们没的,几根菜还是有的,冬天没得吃就跟俺们捞咸菜。”
沈宁道了谢,又把留的几块点心一家分两块。
“阿云昨儿回来带的,一家两块尝尝,婶子们别嫌少。”
两人笑道:“俺们见见世面就行,不要尝的,你留着给孩子吃吧。”
沈宁硬塞给她们,“他们昨儿吃完了,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昨晚上阴天要下雨也没得空去送,今儿二哥去镇上我走不开,原想着傍晚儿大伯他们来干活儿的时候捎回去,婶子们来了就拿着吧。”
又让她们给大伯娘把笸箩捎回去,两块点心也放里面。
两人说笑几句就告辞走了。
路上还说呢,“二郎媳妇儿现在真是敞亮人,有啥好东西都惦记着咱们。”
“对呀,甭管多少,都是心意。有些人呀,穿金戴银,那也想不着咱一点不是?”
她们一起给大伯娘送,少不得又感慨一番。
大伯娘道:“二郎媳妇儿送,是她大方,有时候不送咱也别多想。”
她也怕大家养成习惯,别哪天二郎媳妇不送便不高兴。
她家就有个赵氏,咋说都不改。
昨儿阿云带着男人回来,肯定带了礼物,二郎媳妇儿没给他们送,赵氏就比着孩子说风凉话。
什么阿云回来肯定带了镇上的点心,说不定还有肉,二郎媳妇平时看着大方,怎么这会儿不分了?可见是个假大方,不稀罕的东西分,好东西就舍不得。
气得她捶了两下赵氏才闭嘴。
两人道:“大嫂,我们晓得呢,不会贪心,觉得二郎的东西都该分咱们的。”
大伯娘:“这样才好。”
原本裴长青想傍晚去高里正家把六根檩木运过来,结果高里正打发人套牛车给拉了过来。
就是卖裴长青两根椿木的汉子,沉默少言,一天说不了几句话。
人送外号高木头。
高木头不爱说话,力气却大,和裴长青一人一根檩木往下拖。
等把檩木放在指定的位置,裴长青跟他道谢,请他屋里坐,喝碗水。
高木头摆摆手,直接赶着牛车走了。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今儿跟小鹤年打交道的哑巴人家还啊啊啊地一边说一边比划呢。
他比哑巴话还少。
裴长青也没在意,寻思下次见面跟高里正道个谢。
白日天清气爽的,傍晚却阴上来,等吃过晚饭摔稻子的时候雨点啪啦啪啦地打下来。
裴长青和沈宁赶紧把打谷桶抬到堂屋放着,裴母紧着把明儿要烧的谷秸抱到灶房草棚子底下。
小鹤年和小珍珠也倒腾着小腿儿帮忙收拾怕雨淋的家什儿。
幸亏之前搭了两个晒禾架,摔不完的稻谷、高粱穗都挂上晾晒着。
而之前的谷子搓不完的也先堆在屋里。
这下东间西间加上堂屋都摆满了粮食,人进来都没下脚地儿,还得挪开才能走动。
小珍珠得了乐趣,当稻谷迷宫一样玩,趴在地上钻来钻去,让小鹤年找她。
小鹤年搬家什儿累得气喘吁吁的,只想坐下休息,根本不想动,“哎呀,你怎么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