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青和沈宁帮着摆弄完就先回家了,裴大柱今儿就要去给他们割稻子,他家有木板车,割完直接用木板车拉回来,两人得把家里院子再收拾一下专门用来晒稻子。
家里就那么两张苇席,还有两张麻绳钉的秫秸箔,放在地上用来托着粮食晾晒,不至于掉在泥土里弄脏。
不过已经都晒上谷子了,没有多余的晒稻子。
稻子就只能先放地上,回头直接在打谷桶里敲打脱粒了。
因为是自家人,也都了解彼此的性情,裴长青也没说让人去看,裴大柱也不需要主让人监督。
他们是绝对不会偷二郎家粮食的,
那不是人干事儿,想都不会想。
裴母也没陪着俩孩子,她得回家磨小米浆子,发酵着继续做小米饼。
他们都尝着小米饼比小米干饭好吃还省粮食,毕竟加了那么多水呢。
她还想继续改善豆渣的口味,争取做得更好吃点,反正不能浪费。
要是孩子们不爱吃,她和老头子吃呗。
比起饿肚子,这都是好东西。
裴父把打谷桶给扛过来,被裴母拉着吃了一碗豆腐脑就小豆腐。
他一个劲儿地说不吃,在家里吃过了。
裴母悄悄问他,“大儿媳是不是天天不给你吃饱?”
裴父:“胡说啥呢,现在秋收呢。”
不给他吃饱,咋干活儿?
顶多就是吃得差呗。
他不想吃,裴母说沈宁几个不爱吃豆渣,吃不完就白瞎了,裴父就呼噜呼噜吃了一大碗豆角小豆腐。
昨晚上他摸黑儿回家,关了院门进屋结果被坐在桌前的大儿媳吓一跳。
她也不点灯,就那么悄木声地坐在那里。
他平时没事不会和儿媳妇闲聊,但是寻思儿媳妇坐那里可能有话说,就随口问一句“咋回事”。
大儿媳就摔摔打打地站起来,抱怨他都分家了,咋还给老二家干活儿?
虽然没敢骂他,却话里话外都在说吃大房的饭给二房干活儿啥的。
大儿子在东间没动静,大孙子在东厢没动静。
他也不好和儿媳妇说太多,就只说了一句,“我没给二郎干活儿,是你娘叫我去吃饭,我顺便给挑了担谷子。二郎花钱让大柱给收稻子,用不上我的。”
吴秀娥一听裴二郎花钱请人收稻子,瞬间就不好了。
虽然分家的时候沈宁就再三强调过花钱请人秋收,可这都是花的她的钱!
她怎么不炸毛,不心疼?
她到现在晚上想起来还心疼,辗转反侧呢。
裴父也没多理她,公爹和儿媳妇有啥好说的?要是不满意让大儿来说他好了。
不过裴父也了解大儿子,往常都是一个眼神或者一声哼哼,老父亲和二弟就给他办了,都是家里人懂事主动给他解决问题,从来不用他说出口。
他不高兴爹给二弟帮忙,但是不会说,只会甩脸色。
在大儿子心里,爹就该懂事,主动为他考虑。
看不出他生气了吗?
裴父就会种地,并不擅长哄人,天不亮起来随便填吧两口剩豆子就出门干活儿,晌午再回家填吧两口,晚上天黑回家再填吧两口就睡觉。
根本没多少时间闲聊。
裴父急着去收那两亩稻子,先走了。
沈宁和裴长青正晾晒谷子呢,就见高里正背着手步履从容地过来了。
虽然裴家没院儿,但人家晒了粮食,堆了柴火,所以也等于有院儿,来人就得从大门位置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