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
柳家一听急了,火速汇报给柳大爷。
柳大爷一听有点蒙,他原本没把沈宁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会做豆腐的、漂亮的乡下女人,他顶多时不时跟随从调侃一下她,却没真觉得她多厉害。
可自打见识过沈宁的素鸡以后他就坐不住了。
因为他一眼没看出是怎么做的,两眼三眼……研究了两天也没研究出来。
很快,不只是县城就连龙庙镇大户家也开始流行红烧素鸡了。
虽然沈宁没在龙庙镇零售素鸡,也没去不相熟的店铺、人家兜售,但是龙庙镇说大不大,大户人家不是亲戚就是朋友,一家吃家家跟风。
聚文书肆、学堂、宋家、禚家开始吃以后,他们的亲朋家自然也火速跟上。
柳大爷感觉到了危机,便从禚家要了一些素鸡,闷在豆腐坊里研究。
这个素鸡一种么看着像老豆腐,不,不是老豆腐,口感更像豆干,也不是,比豆干口感更嫩更香。
可这个圆柱形怎么压出来的就让他头大。
豆腐是把豆花倒在包袱里,放在豆腐箱里用重物压出水分。
这个素鸡是放在哪里呀的?
他把豆花倒进竹筒里,然后用重物压,可惜做不出人家那口感。
他还试了方形的容器,虽然有点接近,但是口感依然有出入。
他骄傲自负,若是仿造不出一样的,就觉得丢人没面子,输给一个女人不能忍。
还有一种素鸡是一层一层的,像千张卷着压起来。
他也把千张给卷起来压制,可不管用什么压都不抱团,打开就散了。
柳大爷很气闷。
事情就是这样,哪怕看似简单的东西,如果没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很难。
比如点豆腐用盐卤水或者烘焙的石膏粉就可以,但是不说透,绝大部分人想不到也研究不出来。
越研究不出来,他就越想研究出来,越想就越不行,然后就废寝忘食地仿制。
他一会儿气恼,一会儿又佩服豆腐娘子,一会儿生气她跟自己抢生意,一会儿又替她开脱人家很厚道没抢生意。
她虽然教村民做豆腐,却并没有抢镇上的生意。
她给镇上熟人送素鸡,却没在镇上零卖,都是各家互相推荐的。
可越是如此想,他就越发难受。
如果说素鸡是豆腐娘子一个女人做出来的,他却不会,让他挫败,那豆腐娘子的腐乳比他的更好吃,就让他不能忍。
虽然宋家大酱和酱油还从他家买,可豆制品已经不进他家的了,即便是帮衬亲戚生意,这也不是好苗头。
宋家如此,禚家以及其他家也会如此的。
长此以往,柳家的豆腐坊将不复存在!
柳大爷就有一种被人当众扇巴掌的感觉。
所以他一定要研究出素鸡,一定要做出更好吃的腐乳超过豆腐娘子。
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意的较量,还是人格、尊严的维护。
如果他输给一个女人,他将颜面扫地。
他自己都抬不起头来!
他这几天废寝忘食地研究素鸡,头发不梳胡子不修的,整个人颓废又邋遢。
掌柜的看着都吓一跳,这是那个要脸面、好打扮的柳大爷吗?
掌柜的劝他睡一觉,好好吃顿饭,一切会好起来的。
柳大爷却脚步虚浮,黑眼圈铁青,嘴里喃喃着,“难道我比不上一个女人?不可能!”
掌柜的都无语了,只得囫囵着安慰他,“大爷,咱不较这个真呀,兴许她本身是个男人,只是不小心托生成了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