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期待地伸手,“好啊。”
萧怀景拂起云袖,隔着一张桌子跪坐在小公主身前,此刻他没有再置帕子,自然地捏着她的指尖,晶莹剔透的药膏糅在少女掌心,他下手非常温柔,乌禾感受不到疼痛,除此外还有丝丝痒意,男人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药膏,温和如晨间的露珠落在掌心。
小公主的心颤了颤,脸颊不争气浮现一层绯红。
极其明显,在外人眼里。
那抹绯红落入檀玉眼底,一盏清茶握于他清瘦的手指,茶面晃动了下,荡起涟漪,他偏过头不再看二人涂药的画面,低头喝茶时,不经意间看见对面蓝衣女子落寞的神情。
司徒雪微微捏紧裙摆,最终叹了口气,垂下脑袋。
与此同时,糕点鱼贯而入端上来,小公主擦完了药,见自己最爱吃的鲜花糕,心情愉悦,因养伤她连着几日都是清粥,人都消瘦不少,眼馋着准备大快朵颐,忽然瞥见檀玉的视线一直望着司徒雪,于是那块本该落入她嘴里的糕点,塞给了檀玉。
“檀玉哥哥,这是阿禾最爱吃的鲜花糕,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那糕点直直怼到檀玉唇前,渣子掉了些在他衣袍上,檀玉皱了皱眉,看向楚乌禾。
偏她扯着张笑靥,让人心中烦躁更盛。
她鲜甜的气息夹杂着鲜花芬芳,檀玉低眉,瞧见她白皙的手。
可她碰过的东西,他不想吃。
她还碰过很多人,方才碰过了萧怀景。
檀玉眼底划过一丝嫌弃,他张嘴,想说不。
乌禾知道他什么德行,趁着口子一开,立马把糕点送了进去。
“檀玉哥哥,洁症得这么治。”她朝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檀玉被糕点噎住,也许是被乌禾气的,一直咳嗽,乌禾贴心地送上茶,自夸道:“哥哥快喝茶,妹妹贴心吧。”
说着伸手抹去他嘴角的残渣,檀玉掀了羊皮,目光狠厉,但又说不出话,只能无可奈何接过她手中的茶。
大快人心,她总有一日要报那夜掐脖虐杀之仇,她转头看向萧怀景和司徒雪,在檀玉责问前转移话题。
“不知道萧公子和司徒姑娘家乡在哪,下次可让御膳房做些你们家乡的糕点,说来南诏御膳房里有个厨子,走南闯北三十年,这世上没有他不会做的糕点。”
司徒雪答:“多谢公主殿下,只是我与师兄自幼为孤儿,打记事起便在济世门,早已不记得家乡在哪。”
“这样呀。”
乌禾抵着腮,眼眸低垂,她又何尝不是呢,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对调了她跟檀玉的命运,她的亲生父母是否还在这个世上。
她有的时候想问檀玉,可她不敢问,怕打破如今的祥和。
面对这无知的深潭,她只能牢牢抓住她现在的父母,不仅因为他们能给她优渥的生活,也因为她爱他们。
乌禾不想再徒增忧心,她扯了个笑问萧怀景,打趣道:“听闻中原皇帝姓萧,萧公子也姓萧,萧公子气度不凡,莫不是皇亲?”
“在下入济世门时比师妹岁数大些,依稀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耕种的农民。”他漫不经心笑了笑,“公主说笑了,在下身份卑微,怎会是皇亲。”
司徒雪紧跟着道:“是呀,师兄只是一介平民,公主当真是说笑了。”
司徒雪抿了口茶,抬眸望向檀玉:“听王上讲,檀玉殿下曾在囹圄山生活过一阵子,那么对囹圄山很熟悉吧?”
囹圄山?
乌禾掐着糕点的手尖一紧,嵌在糕点里的几片花瓣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