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边,你刚才说话把兔子吓跑了。”
“那我……那我不说了吧。”阿萱委屈巴巴的。
张隐山和郭素强忍住笑意,都低下头来。
阿萱年纪小,叫她规规矩矩不说话,那是不可能的,只安静了一刻钟,她又磨皮擦痒起来。
张隐山拿着一株药材教顾佑安叶子和根茎有何药效,顾佑安认真听着,阿萱要跑过去找姐姐,被郭素一把抱走,说带她去找兔子。
顾佑安原本对中药就略懂,有张隐山手把手教,顾佑安对照着外婆留下的《中草药实用图典》学习,邻山村后山上的许多常见药材又熟悉了好几样,顾佑安对张隐山这个小先生满意得很。
顾佑安计划着,等再过两月忙完秋收后,叫张隐山带她去深山见识更多的药材。
张隐山也答应了:“等到秋收后,我爹应该也会进山采药,到时候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就成。”
“那好,咱们说定了。”
在山上转悠到半下午回去,张隐山背篓里装着许多解暑的药材,顾佑安背篓里也装着一些,准备晒干了炮制好,煮水给家里人喝。
在山上疯了快一日,下山的路上阿萱在郭素的背篓里睡着了,小脸蛋红彤彤的,额间的碎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小嘴儿微张着,睡得正香。
“张隐山,以后,你要留在邻山村种地吗?你也是打小学医的吧,不觉得可惜?”
顾佑安侧头看他一眼,张隐山沉默。
郭素搭话:“既学医,自然要当大夫的,若不当大夫,又是背书又是认药材的,费这个工夫做什么?”
张隐山叹气,他其实也不明白他爹在想什么。
若是不愿意他行医,为何又要这般仔细教导他?若是愿意他行医,为何村里人叫他张大夫他从来不应?也不肯给人开方。
顾佑安大概猜到了张家纠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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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就道:“跌倒了就爬起来,
再如何,你家的医术总要传承下去。”
张隐山声音闷闷的:“张家在山东是大族,没了我们这一家,还有许多其他张家人从医。”
“他们都像你爹这样厉害?我听我娘说,自你家流放后,张家再无一人能进太医院。”
洛阳有名声的医家少说也有几十个姓,这些人家中,家中有人在太医院当差,和没有人在太医院当差,这完全两码事。
不仅是名声的问题,还会影响百姓对这家大夫的信任。
张世南之后张家再无人能进太医院,三五年看不出什么,等十年八年后你再瞧,张家从一流医家沦落到三流,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家流放到松江城六七年了吧,听你娘说,山东那边从来没人来看过你们?家族不仁不义,你们不须管他们,但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成婚以后,你的儿孙该如何?”
张隐山何尝不知,但是他是个做儿子的,他爹不发话,他们一家人只能在邻山村种地为生。
慢慢走到山脚下,一阵风吹过,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叶哗啦啦作响,顾佑安长舒一口气。
“张隐山,若是不肯行医,不如跟着我做药材生意吧。”
做药材生意?张隐山没想过。
顾佑安:“不需你出钱,只需你出力,等我开药行了,你帮我去看药材,我赚钱了,自然有你的好处。别的我不敢保证,叫你一家穿绸缎吃白米,出入有人伺候肯定少不了。”
张隐山顿时笑了:“你这人意志太坚定了吧,我爹不答应帮你做药材生意,你打上我的主意了?”
“你爹年岁大了转不过弯来,你别跟他学,既学了本事,用自己的本事叫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才是男子汉所为。”
张隐山叹息,随即又振奋起来,顾佑安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