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青年垂了下眼,不多时又阴沉地抬了起来——门内,徐微与坐在床头,苍白得像是一尊用雪塑出来的像。
“两年。”徐微与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终于卸下力道的妥协。“养条狗都能养出感情……”
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只是那几年不想也没办法承认而已。
那么大的差距,那么不光彩的开始,谁往前一步都会给这段本来就见不得光的关系涂上一抹更深的暗色。李忌高傲,他也不遑多让……于是越闹越难堪,越没办法开口。到最后,李忌选择停在原地,他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彻底结束……
话语停留在舌尖,徐微与将它们尽数咽下,喉头苦涩。这些话他没办法跟颜祈说,没办法跟任何人说。想了想,他看向窗外,换了句无关痛痒的回应,
“——我总不能让他连个墓都没有。”
颜祈抱臂,目光可有可无地扫过旁边医疗仪器上的数字,一时无言。徐微与没有明说他和李忌之间的感情,但颜祈凭自己对人情绪的敏感程度,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话中的未尽之言。
他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多少牵扯不清的往事,不好在这种事情上劝。
“那随你吧。”颜祈说道,“我尽量帮你。”
徐微与很轻地露出了一个笑,从出来开始一直凝着忧虑的眉眼柔和了些,“谢谢。”
颜祈一哂,“应该的,以后有不少实验需要你配合,我只是保护重要材料而已。”
和颜祈接触久了就能感觉到,他这个人虽然长了双见人三分笑,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但骨子里是凉的。他不太在意别人的死活,也没那么多兴趣去干涉他人的命运,游离人间,有一套自己的规则。
所以他说徐微与是重要实验材料,徐微与很平静地就接受了。
“笃笃笃。”
门被从外面叩了几下。
颜祈一顿,扭头看去——外面有人?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徐微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进来。”
门把往下一压,锁舌内收,一个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徐微与本来以为敲门的是护士,看见对方从头到脚一身黑的装扮稍微愣了下,随后才注意到这人冲锋衣上,和颜祈外套一致的银色徽章——是调查局的人。
但颜祈的反应却不像见到了同事。
他打量了对方一会,缓步走到床尾,若有若无地挡住了青年往前走的空间。
“你谁啊?”
青年掀起眼皮,侧身把装着饭盒的塑料袋放在小桌板上,拉开冲锋衣,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金属卡递给颜祈——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颜祈被他的做派弄得有些莫名,接过金属卡,看清上面的文字以后,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哦,医生啊。”颜祈放松下来,“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青年没理他的寒暄,单手拿回身份证明,侧身看向徐微与。
对上他的目光,徐微与很轻地蹙了下眉——他感觉……这人好像在笑。
那笑意非常恶劣,非常怪异,仿佛某种从漆黑地洞里爬出来的怪物。手脚撑在通道壁上看不清数量,脸藏在阴影里,轻轻对着他咧开嘴。
【……你要给我办葬礼?】
以什么名义?朋友?下属?
你不觉得讽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