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忌松开他的手,徐微与立刻狼狈地推开他喘息。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持续了好一会,李忌的声音突然从上方响起。
“徐微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清清楚楚地刺向徐微与的耳膜,徐微与一悸。几秒后,抬手用手背按了一下嘴唇,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多了几个血点。
“如果我是你,我会在能脱身的第一时间联系家里。”
凭李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人脉,别说洗钱,就算是这村子之前干的那些黑活他们也能摆平。
更何况李忌当时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没有记忆,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再加上他的处境源于当地政府的失职,运作得当甚至能拿到赔偿金。
“欠家里那群老家伙那么大一份人情,我以后不得任由他们摆布啊。”
“钱重要命重要?”
李忌语气轻描淡写,“钱当然没命重要,但他们又不要钱。他们要的是我听他们的安排结婚生子打理公司,让他们不成器的儿女趴我背上躺着赚钱。我是生产队的驴吗?”
“驴都知道先爬出坑再找路,你不知道?李忌,你到底是怕欠人情被拿捏,还是怕做的事太过回去被判重罪?”
——李忌的手在了徐微与的肩上,轻捻他的发尾。
他思索了一会,彬彬有礼地问道:“怎么说?”
徐微与:“陈南是怎么死的?”
李忌刚才的叙事只有开头和结尾,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吴善婆的儿子陈南肯定是个绕不开的人物。他是洗钱活动开始的那个点,按经验来看,他应该就是整个村子的“头”。
结合李忌现在的地位和吴善婆对他的态度来看,陈南的死应该和李忌有关。在犯罪团伙里,杀戮之类的暴力手段永远是确定地位的最快手段。
“你觉得我杀了他?”李忌轻声问道。
徐微与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他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陈南有父亲吗?”
“哦。”李忌好笑,“你觉得他爸也是我杀的。”
只是推测。村子里不乏四五十岁的老人,应该参与过多年前的运毒。而陈南不具备组织他们的年纪,根据东南亚这片地区子承父业的传统,徐微与推测当年的为首者很有可能是陈南的父亲。
李忌的手指贴在徐微与的耳垂后端亲昵地蹭了蹭,“我有一个问题啊,徐老板,介意我问一下吗?”
徐微与没回答,李忌于是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对猜出真相的你呢?”
他的手扣住了徐微与的喉咙,没有用力,但施加在上面的束缚隐隐阻碍了徐微与的呼吸。
“徐微与,你这样直接问我,是觉得我不敢动手呢,还是仗着我对你的感情,觉得我不会动手。”
木楼的格局一般,客厅不连墙,三面都是房间。明亮的光线被圈在几个房间里,只吝啬地分了一点点给这片空间。李忌站在徐微与面前,唯一的亮色点在他的眼睛里,让那份带笑的残忍更为鲜明。
徐微与的眉间拧出一条细细的浅痕,一言不发。
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是才想到,正好李忌纠缠,就直接问了出来。在曾经的那几年里,他和李忌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利益相同,所以有问题及时沟通,共同解决。
“说话。”李忌低声催促,压覆在徐微与喉间的力道稍稍加大,那颗脆弱的喉结刚好被他握在掌心,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颤动。和他的主人一样,又可怜又可爱。
徐微与难受地仰起头,反手握住李忌的手腕扯了扯。李忌和他对视片刻,松了手上的力道。
……
“……都有一点吧。”徐微与闷咳了几声,嗓子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不觉得你会杀人。如果不是好多地方说不清,我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他皮肤薄,只刚才那一会功夫,颈侧就多了几个浅红色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