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村民们开始相信,夜半的敲门声会诱使人跳井而亡。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村长不得不请来先生作法,并将那口井围了起来,不许旁人再靠近,对井神的祭祀活动也因此终止。
末了,被采访者又补了一句,这件事柏家人最清楚,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存在就是柏家的老祖祖。
但是,叶承安在“柏家”二字上画了个圈,又打了个叉。
程松年带着疑问往前翻着看,这才注意到访谈录里的被采访者虽是化名,仅写了李某、陈某等等,却唯独没有姓柏的。
“小程,你好了吗?”柏大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马上!”他赶紧应道,“我有点拉肚子,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断他,程松年快速地往后翻阅,奈何杂乱的笔记不认真细看根本读不大懂,他干脆翻到有文字的最后一页。
整本笔记的末尾赫然写着一句话,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下井调查,揭露一切,绝不让他们无辜枉死。」
然而,这本笔记本的主人却一去不返,再无归期。
不难猜想,失踪多年的叶承安恐怕已经命丧黄泉,或许业已成为井底的一具枯骨。
“绝不让他们无辜枉死”——被害死后抛尸于井底的只怕不止青哥一人,柏家到底害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
那些离奇恐怖的传闻或许也只是他们掩盖罪行的手段,将滔天的罪恶归咎于鬼神之说,他们便可逍遥法外。
不,应该不完全是,毕竟祂是真实存在的。
话说回来,柏家人不可信,如果祂并非他们口中的邪物,那祂是谁,是青哥吗,又或者……是井神?
“小程,你还没好吗?”柏大伯敲了敲门,再次催促他。
“好了好了。”他一边应着,一边收好笔记本,摁下冲水键以作掩饰。
为今之计,也许只有下井他才能进一步查明真相。
可是,他若下了井还上得来吗?
不行,好歹给找根救命的绳子傍身才好。
程松年扫视四周,卫生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可用的攀爬工具,不过他找到了一把小剪刀,似乎是修眉毛的。
有了。
他打开门走出去,对柏大伯说:“大伯,井底好像有点冷,我能去加件衣服吗?”
柏大伯没有拒绝,叫文俊拿了件外套过来。
文俊大概真是怕他下了井冻着,拿了件厚外套还不够,又塞过来一条围巾,不放心地对他说:“一定要小心,有事就喊我。”后半句刻意压低了声音。
见文俊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程松年犹豫着点了下头。
*
再次来到这座井亭,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此刻身边还有两人陪着,程松年觉得这里的氛围没有之前那么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