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年怏怏地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就多说几句。”庄文青侧身略过他,踩掉鞋拉着他走进屋里,把他甩在了沙发上,旋即坐在他对面,盯着他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讲。”
大门被风推动,重重地合上了,锁住一室寂然。
程松年垂眸不语,庄文青默不作声地等着对方开口。
“庄总,”程松年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庄文青,“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让对方有些意外,他讶然一瞬,继而认真道:“喜欢。”
这倒在程松年的意料之中,他沉着道:“但我不能喜欢你。”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喜欢。
“为什么?”
“我推荐给你的那本书,是我初恋喜欢的书。”
“嗯。”
“我喜欢他。”程松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非常喜欢。”
庄文青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他人呢?”
“他不在了。”程松年嗓子发紧,哑声道,“一年前,去世了。”
视线逐渐模糊,他垂下头,掉落的眼泪打湿了睡衣。
“所以呢?”他听见庄文青平静地问他,“现在已经21世纪了,他死了,你还要为他守节吗?”
程松年无语凝噎,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程松年,”庄文青走近了,蹲在他跟前,伸手扶上他的脸,“我想,他也不希望你沉湎于过去,停滞不前,终日以泪洗面。他希望你好好活着,笑着往前走,去过属于你自己人生。”
“你可以偶尔想他,但不要难过,也不要哭。”他轻轻揩掉程松年的眼泪,“你总会遇见和他一样好,或者……更好的人。”
程松年紧攥着衣服,哽咽着摇头:“不会有了……不会再有了……”
「傻瓜。」
庄文青轻叹了声,抽了几张纸给他擦眼泪,又问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抽嗒了一下,没讲话,也没摇头或点头。
庄文青压住了笑意,断言道:“那就是喜欢咯?”
“因为,你和他很像,一样……温柔。”程松年艰难地开口说,“我不想欺骗你。”
熟悉的香气如同镇定剂,安抚着程松年几近决堤的情绪。
“贪恋同样的温柔,不是人之常情吗?”庄文青微笑道,“这并不可耻,你说呢?”
程松年拿过庄文青手里的纸巾,自己擦干净泪痕,又不讲话了。
好不容易把他的眼泪止住了,庄文青不动声色地转换话题,问道:“你吃饭了吗?”
“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庄文青起身,“走,换身衣服,跟我出去吃饭。”
“我没胃口。”
看他一动也不动窝在沙发上,庄文青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你房间在那儿?我去给你拿衣服——是这间吗?”
见庄文青即将走向他的房间,程松年脑内警铃大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抢在他之前抵达了房门,挡着庄文青说:“我自己来,我马上换衣服和你去吃饭!”
庄文青狐疑地朝里望了一眼,对方连忙退进房里关上了门,彻底阻断了他的视线。
接着,他便听见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是他又躲起来了?
庄文青敲了下门,对里边说:“你要是闷在房里不出来,我就把你的门卸了。”
“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