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请首辅大人认小女…”冷元初怯怯说着。
“这个小没良心的。”冷元朔撑着膝盖叹气,“你,以后喊我二爹。”
冷元初满心不情愿点头。她如今都快二十有一了,见到冷元朔还要被他拎着衣领背商经!
再一番敬酒,魏嫆已有醉意,宴席终了。
“外面冷,留步吧。”林珈珞边穿白狐毛氅边说。
冷元知握了握冷元初的手,“我去送,你去看看孩子。”
着汉服的清秀公子脸色晦暗,眼中有些血丝。
有些话他不便当着元初的面同兄长说道,但他必须把话说清楚。
从今往后,任谁都不能阻挡他娶元初为妻!
冷元初目送他们出门,在正堂久等不到冷元知回来,便留了灯,独自登上二楼找儿子。
楼板随着脚步吱呀呀声响又声灭。冷元初一手执灯,一手扶墙,缓缓上楼时,被高大的身影吓一大跳,手一抖,莲灯掉在地上。
男人抢先捡起莲灯,袖口的金龙若隐若现,昏暗的灯光逐渐映出男人凛如寒霜的脸。
“你要嫁人?”
冷元初被迫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半晌,点了点头。
下巴被猛地钳住,冷元初被迫抬头,与温行川点燃怒火的双眸对上。
“怎不送喜帖,请朕来喝喜酒?”
冷元初知道这三年温行川在找她,是她与冷元朔说,不要告诉他她还活着,以及,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的女儿救出苦海。
看来她二爹哪个都没有做到,否则她怎会一上岸便撞见孽缘?
“陛下,民女累了。”冷元初与温行川郑重声明:“恕我无法再做您的妻子,当初与二爹说过,要他把秋蘅寻给陛下。”
从前每每想起温行川,始终绕不开秋姓姑娘,而今他还没有立那姑娘为后?
“若你就是秋蘅呢?”温行川站得更近些,深深低下头,与冷元初呼吸相缠。
“什么?”冷元初陡然蹙眉,忧虑的眸光涣了下。
忽想起在怀熙安时,曾做一个奇怪的梦。
漆黑不见五指的密林,四面八方传来高高浅浅的声音:
蘅儿…
蘅儿…
快跑…
跑远,再远点…
直到声音戛然而止,她盗汗惊醒。只此一梦无人能解,只当因怀孕体乏所致。
秋蘅,怎可能会是她?嫁人前她没有来过江宁,更别提救过温行川,无端之功她不想揽。
“民女不认识秋蘅。”冷元初抬了抬眼,与温行川复杂的凤眸对视。
“也不会是秋蘅。”
温行川没有回她,浓密鸦睫翕动着,一寸寸看过妻子姣好面容。
对于他来说,故人难觅一直是他心头的遗憾。曾经与冷元初耳鬓厮磨时,他无数次将那个勇敢的女孩与冷元初对应,却始终无法理解二人天差地别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