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中隐隐约约有个横躺着的少年身影,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小腹上沁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
并非邪祟。
季月槐稍稍松口气,正准备上前仔细观察时,视线却被那人衣裳上绣的银丝流云纹吸引——若他没记错,这应该是青云峰的家纹。
看来也并非山贼作乱、
可是,青云峰的弟子怎会出现在万剑楼的地界?
没来得及多细想,季月槐刚欲搭手腕看看脉象时,那人身躯却猛地抽搐了下。
众人顿时惊的惊,惧的惧,皆作鸟兽状退散。方才瘫软在地的儿子也被吓得不轻,他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哇啦哇啦地狂喊:“诈尸了,诈尸了啊啊啊!!”
季月槐淡定地提起衣摆,侧身躲开。
“呕。。。。。。”
那少年头一歪,龇牙咧嘴地呕出青绿色的液体。
是白及草的味道。
季月槐甫一闻这清苦的味道,就立刻辨别了出来,看来此人应是晕厥前吃了止血的药草。
“娘哎!”儿子更慌张了:“起尸啊。。。。。。起尸了!!”,
季月槐无奈转身,正欲安抚惊恐的众人,身下却幽幽飘来声音:“我,我没死。。。。。。没死呢。”
“还活着,还活着。。。。。。”少年面无血色,继续断断续续地道:“不是鬼——”话没讲完,就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知晓此人并非什么邪魔歪道后,众人也放心下来。几位热心肠的邻里乡亲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
“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怎得遭这老罪,爹妈得心疼坏了。。。。。。”
“你还别说,长得怪标致,恐怕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看他穿的料子,金贵着呢!”
“八九不离十!细皮嫩肉的,恐怕没怎么吃过苦头。”
吴婶则咬牙切齿地拧着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道:“没出息的,要你有个啥用,整天咋咋呼呼,丢人不丢人?!”
一旁的李大爷劝道:“哎呦,孩子平平安安的就万幸了,要什么大出息呢。”
吴婶斜眼瞪他:“哎哎哎,说话客气点儿,你家孩子才没大出息呢!”
“。。。。。。”
将少年安置好后,已是酉时。季月槐送走了热心肠的村民们,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变得冷清起来。
“醒了?”季月槐合上门后弯弯嘴角,温声道:“人都走了,坐起来歇歇吧。”
那少年呆呆地撑起手臂坐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季月槐。
季月槐懒得绕弯子,笑着挑挑眉:“青云峰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