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忙着应酬?”
宋时琛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应酬用嘴,但我的眼睛是你的。”
他的眼神烫人,舒心下意识别过脸。目光无处安放,她又一次看到玻璃柜中正自转的地球仪。
除却那片落地窗景,他的办公室虽大,但其实也温馨。
她低头翻开他的管理笔记,第一页的日期是2017年,“你23岁开始的笔记?”是转移话题,也平复情绪。
宋时琛看过去:“嗯,23岁开始。”他停顿了一下,“在家里书房看到的。”
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要给她,也为什么是那么久以前的笔记。
“哦。”舒心又翻过一页,看了什么压根没记住。
“要不要喝葡萄气泡水?”他看时间。
她摇头,手机正好响了。
舒心如释重负:“我有点事,得先走了。”其实是简遥的到家报平安消息。
宋时琛刚想问一句,她就匆匆捞起她的包,“我真的赶时间。”
他只好:“我让何助送你。”他一个小时后还有会,一来一回来不及。
舒心冲他一笑:“不用。”
说完,匆匆开门离开。
宋时琛追到门口,原地目送她。今晚她不对劲,刚才她笑得也特别假,他心底莫名不安。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他给舒心发消息,约她吃一直没约成的西班牙炒饭。
舒心:【抱歉,最近没时间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回杭州处理点事。】
宋时琛蹙眉,她的语气太客气,从未有过的客气和距离感。
第二条消息进来,还是她:【不说了,我要下车了。】
这是让他不要回复的意思。
舒心其实刚出发不久,在去机场的路上。收到消息前,她正在看宋时琛的手写笔记。前三页她看了许久,很基础的信息,从每个部门的职能介绍开始,细致到客房部的床单。说是笔记,都是细节。
看到消息,她把“邀请函”放第三页,合上笔记。
他的“纸巾邀请函”被她折成书签,一直夹在笔记里。但他的第六封情书她一直没看,此刻就在她包里。
两条消息回完,她将车窗开了条缝,转头看窗外。
她不是故意撒谎,只是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宋时琛。
手机又是震动,她以为是他,一看,却是简遥。
她接起,对方直接问:“你怎么回事?一个沈尽欢够不省心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舒心抿唇:“你都知道了?”
简遥是从辛桐那儿得知她匆匆回杭州,直觉不对,从昨晚开始,她就很不对劲,“你能这么问,笑笑啊,你是真有情况。”
“我的问题。”舒心把笔记本放包里。
简遥愣了愣,她还以为自己要铺垫半天呢。舒心和沈尽欢不一样,沈尽欢藏不住话,也好猜,所以她劝她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恨铁不成钢时能直接开口骂过去。舒心不是,舒心看着大大咧咧,干脆果决,其实内心最敏感。所以,他们这些朋友都不喜欢舒心的父母,包括那位舒与幸。
这是迁怒,如果不是他们,舒心一定不会这样,也不会动不动缩进她的龟壳。
简遥很快听到舒心平静的声音:“这些年,很多事情我都是笑一笑就过去了,但其实吧,有些事笑再多也过不去。是我自己的问题,想不穿。”
说是拒绝内耗,哪儿那么容易。就像每次跟父母吃饭,看着母亲对姐姐毫无原则底线的偏心,她安慰自己不在意,可怎么会真的不难过?
“我有时候挺嫉妒我姐的,有时会想小姨要真是我妈妈该多好。是吧,我也挺矫情的?”又控制不了。
简遥听明白了一半,说的是舒与幸,其实是宋时琛,“你跟宋时琛,你是怎么打算的?在躲他?”
舒心沉默:“嗯,躲他。”
“为什么?”
“我们两个这样你不觉得很奇怪?”可能是太熟了,除了吵架斗嘴,她想不出他们另一种相处的模式,“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可是从小吵到大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