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里,叶笑笑那模糊的头晃了晃,似乎在琢磨词儿。
随即,她用一种甜得发齁,又明显在拱火的调子轻哼:“嗯……“毒药”!怎么,解放军叔叔,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旅长!绝对不行!”陆景元嗓子都喊劈了,声音发颤,人猛地往前一窜,又想护在杨烈身前,“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喝!这关乎您的安全,不能胡来!”
他扭头对着屏幕,话语里全是压不住的火气:“我们是正经交易!收起你这套把戏!”
叶笑笑好像被陆景元这炸毛的样子给逗笑了,光影晃了晃,传出清脆的笑声,在这死寂的观察点里,听着格外瘆人:“咯咯……陆团长,谁跟你开玩笑了?”
她声音一转,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勾人的味道,“想要好东西,总得拿出点诚意,冒点风险嘛!特别是……我接下来可能‘送’的东西。”
“比如……要是我这‘毒药’喝下去,证明了你们的决心,我心情一好,随手送你们一批战场上急掉牙的‘特效速效止血粉’,或者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强效广谱消炎药’呢?”
“哎呀,这位解放军叔叔这么怕担风险,那就算啦,当我什么都没提过好了。棉花按九毛算,药嘛……就当我没说过。”
药品!
特效止血!
强效消炎!
这几个字,像几枚烧红的钉子,狠狠楔进了杨烈旅长和陆景元的心窝子!
部队医院的难处,前线战士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那些因为缺药没扛过去、年纪轻轻就没了的战士……一幕幕画面冲进脑海。
万一……万一她不是吹牛呢?这药剂,是某种考验?
杨烈旅长胸口猛地一缩,心跳骤然失序,他飞快地扫了陆景元一眼。
陆景元眉头锁得死紧,非但没松,反而拧成了疙瘩,药品的诱惑和旅长的安危在他脑子里疯狂打架。
“你这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杨烈旅长收回视线,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一下下地敲着,笃、笃、笃……那声音敲得人心慌。
他像是在估量这风险,也想探探对方的底,“棉花,药品……这些玩意儿,可不是随便哪条路子能弄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嘻嘻,叔叔,我是谁,很重要吗?”
叶笑笑的声音里有种蛊惑,又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挑衅,“重要的是,现在,选择权在您手里。是只要棉花,还是……敢赌一把,连那些救命的药一起拿下?”
“为了那些能救命的药,为了你手下那些兵……您,敢不敢赌这一把?”
观察点里的空气凝住了,沉得让人喘不上气。
这药剂太邪乎,听着就离谱!
杨烈旅长差点就要拍桌子骂这丫头胡闹!
可‘特效止血’、‘强效消炎’……这几个字眼死死抓着他的心,像有把火在反复地烧。
眼前全是画面:伤兵营里压抑不住的呻吟,医疗兵急红了眼也没办法的样子,那些因为感染、失血过多没了的年轻生命……
他甚至清楚记得上个月牺牲的小通讯员,才十八,闭眼时那不甘心、还盼着什么的表情……
如果……如果这邪门的药真是某种考验,通过了就能换来救命药,能让他的兵多活下来几个……
杨烈旅长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他这条命是枪林弹雨里捡回来的,跟那些活生生的兵比起来,算个屁?!
察觉到杨烈旅长身上那股子决绝的气息,陆景元心口猛地一抽,几乎是身体本能地再次冲上前,像堵墙似的横在杨烈旅长和那诡异光影前。
“旅长!”他声音嘶哑,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脊梁挺得笔直,“这东西来路不明,太危险了!绝对不能让您冒险!非要有人试,我来!我替您喝!”
保护首长,这是刻进骨头里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