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的耳朵刹那被声浪堵住,喧嚣与脑中的鸣叫互相抗争,她烦躁地皱起眉,语气却还是轻柔的:“……哦,淡定淡定。”
“我怎么淡定得了,不可能淡定的,嘤,入了狼虎坑怎么办,苦了我这朵娇花了,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啊啊啊……”
风不知无奈:“花青!来收了这个妖孽,我还要晾衣服。”
程又又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准备往花青身上挂,忽然问:“你知道顾浔声吗?我们班的。”
风不知脑中空空,有点好奇,但不多:“不认识。”
理完所有的事,每个人都累瘫在床上,整个宿舍鸦雀无声。熄了灯过了许久,程又又压着嗓子问:“还有人醒着吗?我睡不着……救命。”
风不知想翻个身,可终究什么也没做。她睁着眼睛盯着窗外的夜幕,静了片刻,听到旁边传来呜咽声,起初还很幽微,接着渐渐大了起来,是花青,又听见下铺的程又又窸窸窣窣地拱着被子,安静了。
直到这哭泣一点点隐了下去,风不知才翻了个身,沉入了睡眠。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独坐……”
风不知这一宿睡得并不好,梦里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一道温厚清杳的男声,反反复复地念着一首诗,后半夜,她全身一抖,从梦魇中醒过来,盯着天花板游离半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全身酸疼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牵扯着神经。空调早就停了,身上一浪一浪地起热潮,不一会儿便湿了。
“怎么醒了?”
风不知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扭头看见浮棔趴在她床头,透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眼角一抹月华,认真地看着她。
“没什么……做噩梦了。”她轻轻坐起来,捏了捏肩膀。
“疼?”
风不知垂下眼帘:“毕竟站了一天。”
“我帮你揉揉?”浮棔爬上床,扳过她的肩。
风不知抿了抿嘴,任由她动作了。
风不知闭了闭酸涩的眼睛,背上那双手捏得不轻不重,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丝丝凉意幽幽传来,一点一点熨帖全身,舒服极了,原先因惊醒而悸动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困意也袭了上来……
鱼肚白抹上天际,起床的铃声穿破寂静,熟睡或是浅眠的人儿,渐次苏醒。
风不知睁开眼,懵了一会儿,猛地转头,正对上浮棔睡着的脸……睫毛温驯地笼下,纤眉微蹙,她的睡颜很乖,却像是并不安稳的样子。风不知一时竟分不清,此刻自己急促的心跳,是因为刚刚醒转,是因为被她吓到,还是……
程又又忽然一声哭嚎,吓得风不知和浮棔一齐坐起。
“你们还愣什么啊,赶紧起床穿衣洗漱啊!”程又又一面叫一面滚下床,脚刚触到地面,就膝盖一弯,磕到床板,然后她“扑通”一声摔倒。“嘶——疼疼疼……”她撑在床沿,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天杀的,疼死我了,我昨天应该在鞋子里垫卫生巾的,鬼知道这鞋底这么硬。”
风不知爬下床,慢悠悠地伸了个巨大的懒腰,倒是难得觉得身上清爽舒服。
她们匆匆赶去教室时,风不知故意避了人群,小声问:“小石呢?”
“在休息。”浮棔拿出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白玉,塞进风不知的手里,“在这里。”
风不知看着这玉,犹豫半晌,无奈道:“还是你收着吧,我没有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