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一愣,转身看去。
程又又拖着花青,蹦跳着向她跑来,童茧心闻声亦走来,却在看清她时,面色陡变,瞬间阴沉下来,他抬脚狂奔,眼中的情绪翻涌着,扭曲着,步伐都慌乱了,几乎是窜到她面前,一把拽住风不知的手腕,将她拔远了好大一步。
力气使得颇大,风不知踉跄几下,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怒斥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你干什么!离这儿这么近,掉进去怎么办,啊?!”
风不知懵然地抬头,只见童茧心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总是和善笑着的脸此刻绷紧,再一眨眼,就看到他的眼底红了。风不知垂下眼,缓缓挣了挣手腕,弱声道:“童老师……”
童茧心松开手,轻咳一声,神色恢复正常:“抱歉,老师担心你不小心掉河里去,有些太着急了。”他又佯作严厉,“下次要小心一点啊,离河远一点,很容易出事的,老师不希望班上缺少任何一个人。”
风不知低着头,沉默地点头答应。
童茧心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快回去吧,已经集合很久了。”
回到训练地点,远远就听到教官一声大喝:“又有人乱动!加5分钟!”风不知抬眼看去,同学们竖得笔直,一片小树林似的,听到加时,原先面无表情的脸崩开,生无可恋地转着眼珠子,转到她们身上,好奇地眨眨眼。程又又唉声叹气地报告归队。
立正了几分钟,教官厉声道:“稍息!立正!从右至左,依次报数!”
完毕后,鸦雀无声,教官一一扫过前排女生的脸。
“再来一次!从右至左依次报数。”
这次教官单盯着花青。
“声音大点!吼出来!从右至左,依次报数!”
……
教官忽然一指花青背后:“你,报数。”
余木南一喜,响亮地报了声:“七!”
教官抬了下手:“你们两个,换一下。”
花青脸顿时变得通红,头埋得低低的,默不作声地换了位置。
站了几分钟,童茧心与教官轻语几句。教官点点头,对同学们道:“有身体不适的不要硬扛着,喊报告请假,别把自己弄病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报告。”是仲馨,她皱着小脸,说,“教官,我低血糖。”
教官点了点头。
童老师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眼睛看着方阵,又等了几分钟,格外关注了一下花青,转身踱入了树荫。
不久,就到了休息时间,铃响的那一刻,大家顿时哀嚎着瘫软下来。
程又又一手勾着花青,一手勾着风不知,痛哭得雷声大雨点小:“青儿,风儿,又又好苦啊!早知如此,我就该听网上的教程,谁知道这鞋底这么硬呜呜呜,我这朵貌美娇弱的鲜花,今儿就成残花败柳了,还有我的背、我的腰、我的……唔……”风不知抬手,捂住了她活力四射的嘴,笑道:“你可消停一会吧,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程又又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过了会儿,笑嘻嘻地趴到风不知手臂上:“风姐姐,你刚刚请假干什么去的呀?你怎么跑河边去了,吓死我了,你看童老师那个样子。”
“……我真的不舒服,去河边,散散心,养养神。”
“但他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你明明还离河那么远,怎么着也掉不进去呀。”
风不知抿唇,没有说话。
“你说,学校不会有人掉进去过吧?”程又又八卦地压低声音,兴奋道,“所以老师有点敏感。”
风不知沉默了,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然后摇头:“谁知道呢。”
茧内火(二)
余木南同仲馨的说笑忽然大起来,她脸上带着淡淡的恣意的笑,视线迅速掠过花青,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掩不住。
花青比旁人敏感,自然没有错过余木南的眼神,眼圈一红,更沉默了,曲起腿,松松地抱住自己。
童茧心走过来,蹲在花青前面,递出手中的矿泉水:“我方才见你没有带水杯,老师给你买了一瓶水,收下吧,也是老师应该做的,站了这许久,又出了许多汗,不补点水分可不行。还有,方才教官让不舒服的人休息,你怎么不喊报告,我见你站得脸都白了,瞧你这小身板,可别把自己病倒了。我看你平日腼腆得很,是不是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