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场流民围剿,血流得像河,把校场的青石板都染红了。
信使接着汇报:“老赵说,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说孩子他爹是战死的士兵,求我们留条活路。。。。。。”
但是人们都杀红了眼,哪能听到祈求。
最后,三百多个流民,包括老人和孩子,全被射杀在演武场。
周显带着人清点尸体时,特意让人割了那秀才的首级,挂在城门口示众。
景澄的拳头砸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了满袖。
明明是良民,就因为一个贪官的胡乱编造,死了这么多人!
他终于明白,为何安越枫要查高祖十六年的户籍——那陆秀才很可能是他的族人。
信使接着说:“老赵说,后面就有人传这场围剿是周显和太子策划的。”
“胡说八道!”景澄生气,“以先太子的为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景澄示意信使继续。
“这是老赵偷偷画的,当年流民的尸体被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面种了片桃林。他说,每到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那地方就会传来哭声。”
景澄展开图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片模糊的林地,旁边标着“桃林岗”三个字。
“孟光呢?”他抬头时,眼中的寒意比校场的夜风更甚。
“还在锦州,”信使道,“他说要去桃林岗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骨头。还让属下问王爷,要不要把老赵带回京城?”
景澄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用,让他留在锦州,这里面还有别的门道。”
信使领命离去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景澄站在校场中央,望着初升的太阳染红旗杆,忽然想起祖父的另一句话:“有些仗,打赢了也不光彩。”
他转身回营时,撞见前来送早膳的亲兵。
食盒里是热腾腾的羊肉汤,香气弥漫中,他忽然想起那半块刻着“安”字的玉佩。
安越枫当年在锦州,会不会也和那场暴动有关?
天气已经进入冬季,公主府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景澄刚踏入门槛,就被扑面而来的暖意裹住,玄色袍角上的寒气遇热,凝结出细小的水珠,顺着布料的纹路缓缓滑落。
李淮月正坐在临窗的软榻上,面前的矮几上摊着一卷画轴,见景澄进来,立刻招手让他过去,“刚从锦州回来的信使,是不是带了新消息?”
他便将信使的说的锦州流民当年的事情告知李淮月。
李淮月越听越皱眉:“先太子那样温和的人,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哦?”景澄诧异,“你与先太子很熟悉?”
李淮月用喝茶掩饰尴尬,刚才听故事听的太投入,她忘记自己是婢女“小桃”。
只好说:“跟着公主的时候见过。”
景澄虽然奇怪,但好在没追问,继续说锦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