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我床头的录音机。
换了十来盘磁带后,他说:“都什么屄屌玩意儿,下回给你带几盘好听的。”
临走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邴婕,说她想爬山,问我对附近的土坡熟不熟。我楞了楞,说去过几次。他嘿的一声:“那好,就这么定了!”
他说过好几次邴婕了,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情,我听起来特别不是味道,尽管我和邴婕话也没说过几句。
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王伟超来喊我。到了村西桥头就见着了邴婕,黄T恤,七分裤,白球鞋,马尾乌黑油亮。
同行还有个女的,印象中见过几次,圆脸圆眼,带点婴儿肥。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严林你可算来了!把人等死了!”说着捣了捣身边的邴婕。
邴婕笑骂着施以回礼,红着脸说:“一会儿天就热了。”
王伟超怪笑两声,也不说话。
一路上凉风习习,草飞虫鸣,无边绿野低吟着窜入眼帘。
那时路两道的参天大树还在,幽暗深邃的沿河树林还未伐戮殆尽,河面偶尔掠过几只翠鸟,灌丛间不时惊飞起群群野鸭。
同行女孩频频尖叫,邴婕只是微笑着,偶尔附和几句。
王伟超笑话不断,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心里升腾起一股甜蜜,浓得化不开。
不到10点我们就登上了山顶。
在树荫下歇了会儿,望着远处一排排整齐划割如鸽笼般的房子,他们都感慨万分。
我也应景地唏嘘了几声。
王伟超甚至即兴赋诗一首,引得大家前仰后合。
后来我们摘了些酸枣和柿子,就下了山。
在村西头饭店,我请大家吃了碗面。
虽然带了些干粮,每个人还是饿得要死。
我和王伟超还各来了一瓶啤酒。
直至分手,邴婕才跟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谢谢你严林。”
就是此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邴婕身后急驶而过,汗津津的心瞬间凝固下来。
我回到家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
院门大开,却没有人。
扎好车,我四下看了看,一切如常。
我走到客厅,甚至溜进父母卧室,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母亲回来了。她叫了声林林,我赶忙在客厅坐好。她走进来问晚饭吃什么,我说随便。
那天母亲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一抹细腰带勾勒出窈窕曲线。她问我玩得怎么样,我说就那样。她不满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冲凉时我发现洗衣篮里空空如也,出来抬头一看,二楼走廊上晾着不少衣物,其中自然有母亲的内衣裤。
但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我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只觉焦躁莫名。
我有时候很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内心里已经默认了那些情况,但每一次都觉得像是头一遭遇到,忿怒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在心头。
一连好几天,隔三岔五就冒头的姨父一直不见踪影,一直到一周后的一天半夜,我我下来上厕所,见洗澡间亮着灯,不由一阵纳闷。
我喊了几声妈,没人应声。
正要推门进去,母亲披头散发地从屋内跑出来,说她正要去洗澡,落了件东西。
记得那晚她穿了件白色睡裙,没戴胸罩,跑动间那一对夸张的奶子甩得厉害。
我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挠着头进了厕所,心里砰砰乱跳,出来时洗澡间已经响起了水声。
上了楼,奶奶在一旁打着呼噜,我心想这半夜洗什么澡,没开空调么。
又过了几天,也是半夜,我回房拿花露水。
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忙竖起耳朵,周遭却万籁俱静,除了远处隐隐的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