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让韩世忠等人率游骑戒备,依然不急着进攻。
五月中,种师道攻打银州受挫,派人催促陈绍进攻。
陈绍以雨天泥泞,攻城器械施展不开为由,再次推延。
种家军于是后撤,银州之围刚解,第三天,陈绍下令大军进攻洪州。
早就准备已久的宋军,开始展示自己的攻城技巧。
床弩发出令耳膜破裂般的疾劲呼啸,把一支支小儿手臂粗细的踏弩箭深深射入洪州城墙,然后投石机便开始发动。
此时的投石机不是很成熟,需要几百号人拖着绳索来回奔跑,不过威力还可以。
陈绍和韩世忠站在瞭望台上,就看见一块块沉重庞大的石块被高高地抛出,在恐怖的呼啸声中,远远飞过空中,重重地砸落到城头上,砸起一蓬尘土,砸下一地血肉。
刚开始,全军备战的洪州城头,人人都高度警觉。
没想到宋军围而不攻,慢慢的,他们也很难持续保持那种紧绷的状态。
洪州城头,士兵们猝不及防,脑浆迸裂,骨断筋折者比比皆是。
反应过来的将领们,匆忙下令让他们避入藏兵洞,有些来不及逃离的,就蹲在箭垛碟墙下,心惊胆战地看着漫天弩箭和石头,不可抵挡地在城头倾泻。
陈绍就没考虑接下来的事,让手下务必在今天,把一个月的准备库存全打出去。
按理说打洪州,不用这种级别的手段,但是陈绍却异常专注。
他站在瞭望台上,不时低头用炭笔记录,还绘制着什么。
韩世忠好奇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陈太守,他好像在利用这次的攻城,推演一场更大的攻坚战。
目标自不必说,肯定是银州和夏州。
韩世忠不禁有些肃然起敬,自己果然跟不上太守的志向,打下盐州、宥州和洪州,韩世忠就难免有些志得意满了。
毕竟他郁郁不得志这么多年,算是扬眉吐气,是人就会有些膨胀。
这绝对不是什么劣根性,而是人之常情,要是陈绍不是穿越而来,肯定比他膨胀得更厉害。
但是陈绍不一样,他知道一些这个时代的豪杰们不知道的事,也明白眼下的胜利,无法改变未来的局势。
漫说是韩世忠这些人,就算是如今正在掀翻大辽的那些女真蛮子,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打进东京城。
所以韩世忠想的没错,陈绍就是把这次的攻城,当成了一次演习。
这些日子,他把洪州城里,梁哆唛的所有举动全部记录下来。
然后反复琢磨,银州城里,夏州的统万城,都会用什么手段,有什么反制办法。
难得童贯如此给力,陈绍也想看看,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以大宋军队如今的器械制造水平,能爆发出多大的威力。
而他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夏州。
夏州,西夏的龙兴之地,党项族拓跋氏以夏州的统万城为核心,最终成为西夏抗衡中原的根基。
西夏借此完成从藩镇到帝国的蜕变,而北宋因未能消化此地,终陷西北困局,成为“弱宋”之殇的缩影。
夏州不会这么容易被拿下,而只有真正攻克夏州,才算是彻底打赢了这一仗。
否则以夏州为中心,西夏随时都有机会卷土重来。
如今一切的胜利,也不过是暂时的镜水月。
陈绍自然是可以有闲心观摩记录,但是被上了强度的洪州城中的守军就惨了。
有人用打夏州的强度,来进攻他们,这种恐怖的效果,让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头顶呼啸而过的石块、和弩箭,将身边的同伴砸的血肉模糊,末日一样的场景,将恐怖二字烙印在守军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