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早些有一盆罕见的兰花养在了我这里,今日便是因为我要远行,得提前还于他。”
她却是不甚在意,只笑道:“我都说了,除了你,在旁的人眼里,我也只是猫而已——而且你这个样子,打算怎么去见你的师兄?”
他低头看了眼,衣衫虽然完好,却也凌乱得厉害,尤其是发丝纠缠在一处,一瞧就是有事,如何是能马上去见人的样子?
他头疼起来,却瞥见她咬唇闷笑,忍不住掐了她的腰一把:“那你说如何是好?”
她凑近他唇边,吃吃笑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用仙法帮你如何?”
他自见了她那猫尾之后,明白她这手段与常人大约是有些不同,见她隐隐得意的模样,忍不住问:“要答应你什么?”
她也不答,只指尖在他的后背划来划去,他先是怔愣,随即意识到她是在自己的那处写字。
低头,只见她粉唇微弯,露了个狡黠的笑来,以口型告诉他:“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的师兄发现不对的。”
闻朝来不及与她分辩,就听外间叩门声响起。
“师弟,”有人唤道,“今日诸事繁忙,故来迟了些,如今可得闲了?”
他想也不想便应道:“……是师兄吗?稍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中衣胡乱披上,眼神示意她立刻变回去。
可她哪有半分要动的意思?不仅没有化形成猫,反倒朝他身上腻了腻,同个知心可意人儿那般,慢条斯理地为他理好了衣服,又要抬手给他挽发。
闻朝心下大急,一把抓住她的手,以口型示意她变回去。
她却朝他眨了眨眼,另一只手在他背上快划道:(“不好。”)
他又气又急,几乎想把她拎起来好好教育一通。然而这等事情如何是能想的?不过转念,身体又难受起来。
她自然是觉出来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恨恨抓住她得腰,结果她顺势埋入他的胸口,强行闷住,笑得花枝乱颤。
外间的人大约觉出里间有些动静,不由又问了一声:“师弟,你可还好?”
他从未遇过这般窘境,明明不习惯撒谎,却不得不答,于是这一个“好”字当真是吐露得艰难万分。
犹疑间,肩胛微痒。
他愣了愣,随即还是照着她比划的说了。
“……无事,”他勉强道,“待我稍整衣冠。”
可具体怎么整,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甚至生出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虽他自己是不习惯那大胆狂放的做派,可到底与她是未婚夫妻,所谓分别在即,情之所至,如此歪缠倒也不能说是完全的荒谬。不若大大方方说了,再收拾好了去见人方是上策。
然道理虽是这个理,可直觉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如此去做。
不知为何,从听到他那“师兄”进来之时,他便有种直觉,此情此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人瞧见的。
他甚至想着是否要带着她跳窗躲一躲,或者赶紧将她塞入衣柜之中。
心神动摇间,又觉出她写出“盖好”两字。
垂眼,便见她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床薄衾,披在两人身上。可这般举动实在有掩耳盗铃之嫌,这般身姿交叠锦被起伏,哪里遮掩得过去?
他犹豫再三,外间似乎终于觉出了不对来。
“师弟,我进来了。”那人说。
他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管到底妥还是不妥,将她往被中一摁,便强作淡定朝来人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一时气氛沉凝。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表情,那面容温雅俊秀的青年望见他的瞬间,便停住了脚步。
“师弟,你这是……”那青年露出担忧的神情,“师叔说你病了,居然是真的?”
说话间,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竟是一点也没朝他身下看去,就好似他身后团在被子里的……半点也不存在般。
他心中疑惑刚起,手中便是一凉,被塞入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