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元神稍松,身体便猛地一僵,仿佛十分不情愿。
洛水紧张不已,唯恐白微看出什么。
可后者恍然未觉,听她勉强答应收下,又见她这副情状,还叹了口气:“若实在不愿,那便扔了罢。”
洛水道:“师伯言重了。”
“这如何能算言重?实话实说罢了。”他伸指摩挲了下她的下巴,“不过若你真的扔了,我大约会十分伤心。而我这一伤心,就容易言行失矩。唔……你也不想‘青先生’知道你我之事吧?”
这话放在先前足以让洛水血气翻涌。
然她此时以元神御魂识,虽然心下还是气得仰倒,身体表现却已平静得多,像是彻底麻木一般。她见“自己”默然点了点头,道是“知道了”。
白微也不知是对她这反应感到无趣,还是当真玩够了,“唔”了声便松开了她。
他蓝衫轻敛,站起身来,如个刚刚训诫完弟子的尊长那般,施施然走到她身前,·稍稍一顿便径自走了出去,其间未再回头多看她一眼,碰她一下。
……
却说另一边,青言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重新布置洞府了。
洞府之中白藤青蔓几番枯荣,水镜之中蓝莲开了又落,他却恍然不觉。原本这很能讨得佳人欢心的布置,不知为何今日看来总觉得哪里都好似不对。
他宽慰自己,洛水昨天本就不适,醒了离开再正常不过,今日多休息些亦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可如他这般天生的灵物,其灵觉本就格外敏锐,纵使毫无依据,这般心神不宁,本身便已是“有事”的征兆。
若洛水是青俊,他大约已经出门将她径自带回。
可她是人类,亦是天玄弟子,他不愿意、也无法用对待同类的法子强迫她。可他还是想知道得更多。
每每思及此,青言总是格外期望闻朝能尽早回归天玄。
他需要向她的师父说明,然后正式结契,从此同心无猜,再不分离。
青言再次将神识浸入满山的灵植之中,漫无目的、不抱希望地搜寻。而这一次,他终于望见了那道纤细的、让他恨不能攥于手中的身影。
府中青藤白藤交缠一处,瞬间丰茂无比,枝叶蔓生,绽出无数色泽艳丽的花来。
青言安静下来,临水细细地整理起来。指尖插入顺滑的泛着银青色的发丝,确保它们能散出淡淡的、流丽的光泽——她总能为止吸引,并露出目眩的神情。
而另一端,那人正朝他走来。
穿过溪水,分开藤蔓,再穿过一道山隘,就将盈盈立于他身前,如同一头轻盈而又懵懂的小母鹿。
可在即将迈入山隘前,他的小鹿突然收住了脚步,
她像是被什么旁的东西吸引了一般,扭头张望了一会儿,复又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的方向,然她并没有看得太久,脚尖一旋,便轻轻巧巧地离开了,再没回头看一眼。
青言生生扯下一绺发来。
神识疯狂朝外探去,如同阴暗的游蛇一般,轻易越过了后山地界,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她,追随着她一路直上祭剑正殿,看她踌躇着拦下了一个弟子,轻声问那人“今日可见到了大师兄?”
那人见她眼前一亮,热情道:“大师兄今日辰时确有来过。”
洛水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他:“现下大师兄可是出去了?”
那人点头:“大师兄呆了大约一个时辰便离开了,大约是去了闻天峰?”
“闻天峰?”她奇怪,“怎又去了闻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