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业,利润丰厚,向来由朝廷授予世家管辖。负责这个职位的正是搜粟都尉,陈伦。
搜粟都尉,原本负责军中粮草运输,后来权势越来越大,便兼任了盐铁官。
陈威掌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先将原本的搜粟都尉调走,从而让自己的儿子担任这个职位。
盐铁乃朝廷经济命脉,盐铁交易是笼络世家的重要手段。
虽然陈氏权势滔天,但对于盐铁交易也不敢过分,只敢在暗中操纵着几桩。
然而,这些天,皇帝对陈氏的态度,让陈伦长了几分野心,“我要七成。”
“七成?!”卢诚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嫌多?”
卢诚咬了咬牙,最终挤出一丝笑容,“陈公子开口,自然没有问题。”
皇宫,御书房。
赵从煊半倚在榻上,宫女小心翼翼地上前奉茶。
“退下吧。”赵从煊道。
“是。”
宫女方一退下,小酉子便入殿禀报:“陛下,萧大人求见。”
“宣。”
赵从煊似等他许久了,待萧伯瑀入殿后,便为他斟了一杯茶水。
萧伯瑀缓缓坐下,开口道:“三月之期未到,陛下不应赦免陈伦之罪。”
“你怪罪我?”赵从煊将茶水递到他的身前。
萧伯瑀抬眸看向他,本来想说的话都吞了下去,陛下手中无权,对陈威不得已一忍再忍。
他微叹一声,到底是不愿对赵从煊说一句重话。
赵从煊见萧伯瑀沉默不语,他忽地倾身靠近,双手环住他的腰,闷声道:“你生气了。”
“臣不敢。”萧伯瑀放轻了声音。
赵从煊亲了亲他的下颌,“可你已经一个月没入宫了,你在生我的气。”
“不是。”萧伯瑀抬手抚向他的发间,他将赵从煊搂在怀中,下颌抵在他的颈窝,声音有些疲惫,“父亲久咳不愈,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张太医医术精湛,明日我就派他去萧府诊治……”赵从煊顿了顿,“不,我今天就让他过去。”
说着,便要起身唤来小酉子。
萧伯瑀心中一暖,不过他请来的医师都说父亲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只能调理,难以痊愈。
他抱着赵从煊不愿放开,“多谢陛下……”
萧伯瑀这些天为父亲的病奔波,还不忘调查当日的事,陈伦敢当众指认他勾结胡人,定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恐怕他身边已经有陈家的眼线。
而且,宰相府政务堆积,萧伯瑀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今日来,并非是真的要斥责陛下赦免陈伦的罪,更多的是想见他一面。
虽然早朝上也可见到,可那是君臣相见,看得见摸不着。
两人相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赵从煊蜷在他的怀中,听见绵长的呼吸后,他才仰头看向萧伯瑀。
萧伯瑀侧着身子,他背对着光影,映得眉眼愈发深邃,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呼吸均匀,薄唇微抿,眉间似乎凝着一抹难以消散的倦意
赵从煊静静地看着,眸间复杂,不由地伸手抚向他的眉骨。
萧伯瑀没醒。
赵从煊的手慢慢往下,眼角、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