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按住伤处,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拽,走向那个方向。
那团影子越来越清晰。几只海鸟落在她身旁,警惕地侧着头,却毫无反应。
他终于走近,看清了。
是她。
她赤裸地伏在浅水里,头发打湿,贴着皮肤。
身上被海水和阳光交替折磨,皮肤泛红,蜷缩成一个毫无防御的姿势。
几根头发粘在脸上,嘴唇苍白,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俯身拉起她的手臂,把她一点一点拖上岸。她比他想象中还轻,像是整个重量都被海水泡空了。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她身体上的另一处异样。
她下体佩戴着一副金属制的贞操带,上面刻着他自己的名字缩写,锁扣深深嵌入皮肉,边缘甚至已出血溃烂,布满勒痕。
他又细细打量,发现了她脖子上那暗黑色的金属项圈和乳尖上的钻钉。
黎陌尘的动作顿住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具体来由。
他喉结轻动,下意识探向口袋,手指触到一枚冰凉的硬物——那枚钥匙。他迟疑片刻,插入锁口。
——咔哒。
锁开了。
他怔怔望着掌心那枚钥匙,指节微颤。这一刻,他仿佛被钝器结结实实击中脑袋,整个人瘫坐在沙地里。
难道……是她?
他差点已经忘了,那晚,还有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被封进木箱抬上船,摆布成他喜欢的模样。
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她的脸,就把她遗落在了那个冰冷的房间里。
怎么可能是她?
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放了她出来。
但此刻,事实清晰得让人无从逃避——是她救了他。
给他止血、取出子弹,拖上岸来;而她自己,却倒在了离水最近、最危险的位置。
他低下头,望着她。
她脸上还残留着海水未干的痕迹,睫毛贴在苍白的眼睑上,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眉心紧蹙,像是昏迷也无法令她彻底放松下来。
黎陌尘有些说不出话。他一时间竟无法将阶下囚与救命恩人这两个身份统一在同一个人身上。
他脱下自己仅剩的一件湿透衬衫,缓缓盖在她身上,动作小心得近乎木讷。某种无法言明的愧疚,让他不敢多碰她哪怕一寸。
贞操带已经解开,但那些勒痕还在,刻在血肉里,一时无法抹去。血和盐水混在一起,沿着皮肤流下,结出斑驳的纹路。
他跪坐在她身侧,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喂……醒醒。”
她没有反应。
他俯身更近一些,耳朵贴近她唇畔,终于听见那微弱如丝的呼吸。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也清楚,再不处理伤口与脱水的困境,她恐怕也撑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