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会知道阿波罗之眼不是一颗,而是十二颗。
——如果他对陆醒言能够再用心一点,她倒是可以放穆时川一马,不在今天刻意为难。
可惜了。
他并没有。
连送出的钻石和心意都不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对不起了。
戴着阿波罗之眼的陆醒言,怎么会接受一份一模一样早已拥有的爱与惊喜呢?
呵。
——
晚上的道路有点堵车,可是陆醒言却并没有准时赴约的急切,甚至带着几分小小的报复心与恶劣。
毕竟在曾经那些与穆时川有约的日子里,他从研究所匆忙而来姗姗来迟的样子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等到陆醒言抵达那座公寓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
她站在这座曾经她与穆时川短暂生活过半年的房子门口,竟有着片刻的恍惚。
当时将这里选做婚房,只是因为这里距离穆时川执教的大学实验室很近,可以尽可能地缩短他上下班的时间。
陆醒言沉默许久,终于敲响了门。
脚步声渐近,深棕色的门板被拉开,他清隽冷淡的眉在她面前出现。
陆醒言微微地仰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地沉默后,陆醒言才轻声说道:“久等了。”
说过或者听过这句话的人大抵都知道,这是一句客套的敷衍。
穆时川唇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染上几分苦涩,然后轻声问道:“…很远,对吗?”
陆醒言反应片刻才知道她是在问她来的地方,距离这个约定的地方是不是很远。
陆醒言挺直着背脊,静静答道:“嗯,很远。”
真的很远,横穿上海的半个对角线,穆时川从不知道他的妻子每天上下班需要开很久很久的车,久到堵车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用担心挂机地打一把游戏。
当许久之后的他意识到这一切,当他走过每一天陆醒言走过的道路,他才知道自己曾那样被她爱过、也那样真实地被纵容过。
从前的陆醒言愿意,而现在的她再也没有继续的理由。
她依然那样直接坦荡地看着自己,眼里却再无爱意。
她甚至轻声地补充道:“很远,开车很累,还总是堵车。”
穆时川看着眼前的她,声音都干涩得厉害:“……对不起。”
陆醒言别过眼,似乎是不想再计较这声对不起。
她动作的时候流苏轻晃,一派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穆时川努力地弯了弯唇,开口道:“…很好看。”
陆醒言闪了闪眼睛,却像是没有将他的夸奖放在心上,轻声应道:“谢谢。”
穆时川静静地看着她,有那么多话想说,手指摩擦在身侧,一遍又一遍地,只开口说出一句:“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