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宣槿妤收拾好心情,才小声地将她和苏琯璋的事情说了。
“娘,和离书我们都签了字,就等到京兆府备案了。”她都快上马车离开苏国公府了,就慢了一步,便被抓到这不闻声息的牢房里。
明明是正午,牢房里却昏暗无比,仅有的一点光来自三面过道的几簇火把。而且,她之前听说牢房里鼠虫颇多,但她坐了这么久,连只蚂蚁都没见到。
外界的喧嚣一点传不到这里来,这里的动静也传不到外头去。
只有狱卒偶尔巡视时走动的脚步声,映照着昏昏沉沉的光线,似鬼影似鬼步,好生吓人。
林清婉安抚地抱住女儿。
听到和离书之事,她才心思一动。
“娘,我不要和他过了。”宣槿妤鼻音有些重,将头埋进娘亲怀里,放任了自己的脆弱。
林清婉未嫁人前也是林太傅的掌上明珠,自幼被他教导,心思也是玲珑。闻言抬头看了苏琯璋一眼,便见往日风姿清逸的女婿此时双手双脚皆披了镣铐,如此也不显狼狈,只眼神少了几分清淡。
这下她算是明白了方才在牢门外他为何唤她“林夫人”了。
“和离书现下在哪儿?”她虽是问怀中的女儿,眼神却盯着苏琯璋。
果然,昏暗的烛光下,苏琯璋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将手伸进怀中,清脆的铁器相击声响了几下便停住,“这是我们的和离书。”他双手递给林清婉。
林清婉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槿妤,你确定,不和他过了?”她温声反问宣槿妤。
宣槿妤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不过了。”
闹了三年,京中看尽了她的笑话。到头来,她还是输给一个只活在苏府嬷嬷口中的心上人。
她真的太可笑了。
林清婉安抚地再次抱了抱女儿。
“娘带了府医来。”
宣槿妤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她。
林清婉并未解释,只扬声唤了退守通道的狱卒,“劳烦将我带来的大夫带来。”
很快府医便被送进了这处牢房,狱卒锁好门,继续退到通道。
“你这惫懒的丫头,”林清婉点了点宣槿妤的鼻子,“是不是连自己有没有换洗都不在意?”
周遭牢房有男人,还是宣槿妤的公公,林清婉的声音压得很低,只宣槿妤、苏琯璋和府医三人听见。
宣槿妤一愣。
她上个月好像确实没有换洗。
苏琯璋不由得站起身,眉眼沉沉地看着宣槿妤,面上难得出现一丝不知所措。
府医已经开始为宣槿妤把脉,很快收回手。
“夫人,小姐确实已有两月余的身孕。”宣府府医是看着宣槿妤长大的,待她一向如自家孙辈般亲切。
“小姐身子无恙,只切记少动怒少伤心。”他温和道。
谁为他伤心了?宣槿妤咕哝着,抚上自己的腹部,还有些不可置信。她这里,竟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