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从角落里看过去,多寿立即道:那是晏贵妃的跟班,葭嫔娘娘。
裕妃从旁对桑朵道: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是谁?
桑朵皱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犹豫道:奴婢当时不敢抬头看,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不真切但奴婢知道她穿着宫装,红色的衣摆,上面是是云纹,像是流云又像是祥云
身着枫红大袖衫的沈良时和海棠百叠裙的晏嫣然霎时成为众矢之的。
晏嫣然眼波流转,笑道:可巧,今日偏就臣妾和姐姐穿这红色的衣裙,臣妾的是流云纹,姐姐的是祥云纹呢!
这倒不巧,毕竟满宫除了皇后,只有她二人敢穿这般招摇的颜色,此话无疑是将矛头指向她二人。
沈良时淡淡道:本宫今日是去过小厨房,但什么也没做。
裕妃道:做没做不是贵妃娘娘一张嘴说了算的。
晏嫣然不急不缓道:开宴前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小厨房,又如何就能确定是那个时候下的毒?何况太医已经说了,皇后娘娘的食物中没有毒,这如何能做证词?
桑朵立即直起身,指向角落里的林双,奴婢捡到了一只金钗,在她手里!
沈良时抢先从袖间拿出那只金钗,道:在本宫这儿,是这只吧?
裕妃道:这只钗子跟贵妃娘娘头上的一模一样,还请娘娘给个解释。
沈良时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本宫这对钗子三年前就丢失了一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手中。
裕妃跟声道:究竟是三年前丢失,还是今日遗落在下毒之地,亦或是娘娘想收买这名宫女,犹未可知啊
沈良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道:裕妃,本宫得罪过你吗?为何你今日一直盯着本宫不放?
裕妃随即向皇帝福身,话却是对着沈良时说的,臣妾是捉拿贼人心切,言语中多有冒犯,请贵妃娘娘多多包涵。
沈良时道:若是本宫所为,为何还要让我宫中人带她进渭宁别馆,何不直接带走暗中处置了?
葭嫔走上前来,或许娘娘就是想借着陛下处置渭宁别馆伺候宫人的名义,将她杀人灭口也不无可能,否则为何抓到人了却不即刻禀报,再者今日事发,是您一力封锁渭宁别馆,怎么别人都没跑出去,就她跑出去还告了您的状?
她提起衣摆跪下,对皇帝慨然道:陛下,嫔妾大胆猜测,贵妃下毒谋害皇后娘娘被宫女撞见,收买她保密此事,后又借封锁渭宁别馆私放她逃走,若是逃跑成功,兴许她就会暗中杀害这名宫女,若是不成功更可以直接断定她有嫌疑将她杖杀!
沈良时辩无可辩,垂首跪立。
皇帝只能看到她满头的朱翠,沉吟半晌道:贵妃,你还有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沈良时心中莫名厌烦,这样的场景,自从萧承锦登基来不是三五次,每一次他都这般高高在上地质问她,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最应该相信她的人坐在冰冷的位置上,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审视她、怀疑她、逼问她、斥责她。
明明自年少相识,却总是这般疑心重重。
沈良时缓缓俯下身一拜,无甚波澜道:太医所鉴,汤中无毒。
沉默在殿中蔓延开。
襄妃咳嗽了两声,缓步上前,柔柔一拜,道:陛下,这殿中又是熏香又是血腥气,臣妾闻着实在身体不适,能否先行告退?
皇帝从沈良时身上移开视线,问道:今日点的什么香?
王睬道:回陛下,是翠点玉兰。
朕记得往年中秋都是点丹桂香,为何今年换了?
见皇帝招手,点香阁的宫人上前跪下道:回陛下,本来是要点的,是刘公公让奴才们换的。
不多时,两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陛下,点香阁副总管刘公公被人缢死于湖边。
白布掀开,一名四十上下的太监瞪眼伸舌,颈间还有一道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