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时的脖颈被她滚烫的手心焐热,大有马上将她的脸也焐红的架势。
这醉鬼,真磨人。
沈良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两道伤口处凹凸不平的皮肤上来回摩挲,似是能感受到她的筋脉在皮下剧烈跳动。
也不知道明日酒醒了,这醉鬼还记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她掀起眼皮看向对方,反问道:今日,为何不躲我了?
林双缄默下来,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撕不下来。
沈良时也不催她,十分有耐性地等着、耗着,但眼神中又流露出隐隐的鼓励意味,引诱着她,好像只要林双说出来,她就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一枚祥云玉坠从林双衣襟里滑出来,在二人间晃晃悠悠。
沈良时颇为意外地眉梢轻挑,收紧握住她手腕的手,防止她临阵脱逃。
你不是说扔了吗?
林双彻底答不上来,她心虚地收回视线,又偷觑一眼,想抽回手时没能如愿。
她天大的秘密随着这枚祥云玉坠滑出来,直接被摊开在沈良时眼前,再也瞒不住了
沈良时勾着唇,往她红透的脸上吹了一口气,还带着浓重的酒味,这让林双的思绪彻底崩断,耳边如被水声蒙住,听不真切外界传来的声音,只有自己的胸腔里传来轰隆声。
震耳发聩。
林双目光茫然地随着开她开合合的嘴唇而逐渐干涩,泪水浸湿眼睫,她用力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沈良时骂她。
小骗子。
焦阳之会
数十草原人落脚在双木城中,江南堂的人时刻严密监视,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今日一早,班图鲁果如昨日所说,带着十来人到了江南堂,索要说法,剩余人则待在双木城中四处玩乐。
我等前来,并非为了为难林堂主,但卿佳儿毕竟是我草原圣女,受八部爱戴尊敬,我冀原部作为八部之首,得圣女庇佑,无论如何也要为她讨一个说法。
林声慢轻轻刮走茶叶,抿了一口茶水,堂中无人作声,仿佛刚才班图鲁的一番话无人听到一般。
班图鲁忍下怒气,再次开口道:林堂主,我们圣女惨死在你门中弟子手下,您难道要包庇她吗?江南堂作为中原枭雄之一,其门下弟子滥杀无辜就算了,身为堂主您还要藏匿凶手,难免会让人觉得你们包藏祸心,失了人心。
确实。林声慢不置可否的点头,就让我那个杀人凶手的徒弟自己和你说吧。
班图鲁斜对面的林双自打坐下来就一言不发,只合眼撑着额角,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俨然一副宿醉的样子。
林单倾身低声问:师妹,你还好吗?
班图鲁道:看来林姑娘身体不适啊,莫不是做了亏心事彻夜难眠?
林双摆摆手,靠进椅子里,合着眼懒散地开口道:该亏心的是你们吧,卿佳儿怎么死的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或者说镜飞仙更清楚,今日你们拿着一颗人头毫无证据就一口咬死是我杀了她,你们是疯了觉得我摔下天坑把脑子也摔傻了吗?
班图鲁道:圣女死前只与你交手,雪山脚下人人都是人证,你如何狡辩?
哪个人人就成人证了?彼时与我交手的镜飞仙自顾不暇,哪儿还有人?还是说你们在暗处隔岸观火,不愿出手相救,只待此时来问我这莫须有的罪?林双揉了揉眉心,依旧撑着额角,睁眼看向自己的衣摆,抚平上面的褶皱后晃了晃翘着的腿,不甚在意道:就算如你们所说,人是我杀的,她与镜飞仙几人勾结,欲取我性命不成被我反杀,你们今日又待如何?
见她态度随意,班图鲁身后的几个草原人顿时怒道:如今圣女已死,逢仙门主闭关不出,无人与你对峙,谁人不知你武功高强,如何不会是你痛下杀手,又在此胡编乱造?杀人凶手,欺人太甚,我们当让你偿命,用你的血以慰圣女在天之灵!
林双嘁一声,自不量力。
班图鲁示意身后人噤声,对林声慢道:林堂主,我知道你们江南堂权势通天,不畏惧我们草原八部,但您应该也知道,这是在中原之内,是在王土之上,总归是国有国法,我草原虽势单力薄,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此事你们若真给不出一个交代,那我只好告到天子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