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看树看花的季节,何予便想了很多出游计划,又到了没课的学期,他陪着林绛的日子也多了起来。两人自从在一起后,每年春天的游玩项目其实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看油菜花,看樱花,看海棠。但今年何予又开发了一些新的游玩项目:放风筝、爬山、骑行、野餐、露营。南方的春天很短暂,一年里只有夏季和冬季是最长的,春和秋其实都不明显。看着不断到家的各种快递,林绛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么多活动,一个春天能不能做完。
何予把一些骑行的护具递给林绛,自己转身去摆弄新到的帐篷,明天两人还需要出门一趟,买出门穿的防晒衣和运动鞋之类。林绛放好东西,出来看到何予正在专心致志地搭帐篷,想起小时候两人假期在家一起玩,那时候何予就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玩玩具也不例外。何予看了一遍安装教程,没用多久,帐篷就搭好了。何予自己先钻进去,然后探出头来喊林绛也进来。绿色的帐篷,和春天户外的颜色很搭,两人坐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觉得很新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过家家。
帐篷搭好之后,何予又来安风筝。买的风筝是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形状,何予取出线轮,摊开蝴蝶形的布料,把较细的撑杆穿过布料中间的脊骨撑在四周的小孔中,风筝就被安装好了,原来步骤并不复杂。林绛拿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尾部的飘带长而轻盈,飞起来一定美极了。
午饭时间,林绛在帐篷里支起了小桌子,把何予做好的菜都端到了帐篷里。何予无奈地笑笑,由着她去,最后一个菜炒好之后,便端出来也钻到了帐篷里。两个人,加上中间的桌子,帐篷内的空间有些逼仄,小桌子上摆几个碗碟也有些局促。林绛有些不好意思,何予看到她这么喜欢这个帐篷,像小孩子一样要在帐篷里吃饭,便对着她安抚地笑笑,两人像过家家一样吃起了午饭。
到了晚上,安好的风筝和搭好的帐篷需要重新拆掉,林绛就坐在何予身边,看着他把那些零件一件件卸下来,帐篷布也整齐叠好。他似乎并不觉得麻烦,甚至乐在其中。晚饭后到睡前的这段时间是两人的休闲时间,一般都是散步,或者在阳台吹风,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一起看的电视节目也很杂,电影,电视剧,综艺,但看纪录片的日子最多,快要变成睡前的传统节目了。今天是植物类纪录片,虽然不能以貌取花,但是有的花光是隔着屏幕看,都能让人眼前一黑。大王花,体型巨大,直径一米四,散发着腐臭味,光是体型就足够吓人了,更别提那个仿佛血盆大口般的形状了。林绛转过头看何与看得认真,便恶向胆边生,想着捉弄一下何与。
“何予,如果我变成大王花你还会爱我吗?”
“爱。”
“变成非洲白鹭花呢?”
“爱。”
“非洲野牛?”
“……都爱。”
何予顿了一下,感叹林绛的脑子里哪来的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但与其被动回答,不如转守为攻:
“那如果我变成鮟鱇鱼,你还会爱我吗?”
林绛正得意,听到鮟鱇鱼,短暂地沉默了一会,脑子里想起那个鱼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违心地说出这个爱字。
“抱歉……这个有点爱不下去。”
“那看来你爱的不是我,爱的只是我的皮囊。”
林绛越听这话越熟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何与看到她被噎住一般,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看来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丑陋的恶魔花朵和深海鱼类给林绛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看的纪录片便从生物类转向了天文类。
第二天林绛在家码字,最近接了一些文案写作,加上自己本来的工作,林绛也体会了一把忙到停不下来的感觉。手机震动,是何予发来的消息,约林绛出来喝咖啡。看来何予下午的时间是空出来的,但自己这边手头的工作却很急,所以第一次拒绝何予的邀请。以前都是何予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林绛便安抚了何予几句,承诺周末请何予出门逛街吃好吃的。何予好不容易空出来一下午时间,却没有邀请到人,于是突然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坐在办公室发呆。和未婚妻的感情很好,公司的项目也在稳步推进,加上春季学期没有教学任务,时间也很宽裕。最近一切顺利,何予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于是拿上外套,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何予办完事,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快晚饭的时间,看来今天出门采购的计划是泡汤了,他也不在意,自己动手煮了一个汤,其他的主食和菜点了和林绛常去的那家店的外卖。林绛也没忘记今天本来安排好的行程,春日短暂,那些花可不会等人,一场大风一场雨就会凋落,再想看,就只能等下一个春天。但今天正好手头有事,于是面带愧疚和何予道歉。何予哪里会因为这个生她的气,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边安慰她:
“山也不会跑,我也不会跑,你什么时候想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林绛看他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扑到他怀里撒娇:
“我就知道何予哥哥你最好了最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