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四皇子?”
大皇子占了嫡长,眼下又没立太子,根本不必走这种路数。三皇子身份不如大皇子名正言顺,但他有显赫的岳家和舅家,即使实力有些弱,但想要光明正大争一争还是有机会,自然也不会一上来就剑走偏锋。
那就只剩下既不得宠,又无助力的四皇子了。
刘焉愣了一下,随后轻嗤一声,“你是聪慧,只是晚了。”
这其中细节,沈俱怀全部想通了,所以当初在猎场,她并不是有幸得救,若没有刘焉,她其实根本不会遇刺。
当时赵廿成的人找错了人,而行刺她的刺客,正是刘焉和四皇子一起谋划安排的。
她必定是和四皇子碰头时,发现了被困的沈俱怀,这才施以援手。
沈俱怀的思绪换了又换,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军营,将一切告知叶将军,让朝廷早点提防!
“你不必费神了,大梁已经拿到了你通敌叛国的证据,你回不去了。”
刘焉脸色未变,淡然出声。
沈俱怀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做的?”
无人应答。
可沉默等同于默认。
“此番动荡后,你不必再顾念师徒情分,以后再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刘焉站起身来,将兜帽重新戴上,她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决绝地离去。
破败的门打开,天边已然微亮。
沈俱怀站起身来,忍者哭腔喊道,“林知念的孩子还活着!”
刘焉的背影在门口僵住,可她没有回头。
“她还在为林府翻案,一切还来得及……”
“回吧……”
刘焉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迈开步子,孤身一人走进黎明前的黑暗。
沈俱怀日夜兼程往东京赶。
第一时间去了公主府,看到了被禁军围困的府衙,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救安乐!
看到她独当一面,她既开心,又心疼。
平乱之后,她却突然失了面对安乐的勇气。
围猎那次,安乐险些丧命,是因为刘焉,这次宫变,皇帝凶多吉少,安乐极有可能失去唯一血亲,还是因为刘焉。
沈俱怀只觉得这千丝万缕中,她也算不得无辜,更不配回来……
安乐听完,一股无法名状的情绪郁结于胸,沈俱怀的声音将她带回了十六年前的那桩变故,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人,仿佛都重新在她面前鲜活,她跟着一起沉痛,一起不屈,一起鸣不平。
帝王之尊,天子之权,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埋藏了多少血与泪,苦与痛,白骨和血肉。
整整十五年,万幸这段尘封的往事得以重见天日。
当初是天意弄人,如今是天意使然!
安乐心下激荡,沉溺在悲切,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耸动的肩,脆弱又单薄。
沈俱怀几次想伸手安抚,都缩了回来。
过了良久,一室静谧,复杂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安乐抬袖将眼泪擦干。
思绪回转,沈俱怀坦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坦白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