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他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这种味道。
不禁撩起一缕乌黑发丝,细细地去闻。
谢希夷实在受不了他这古怪的行径,冷声开口说:“你这种行为像登徒子。”
池愉反应过来,放下那缕发丝,笑着将谢希夷的头发捋成一束,自脑后扎起,紫金色的流苏和小铃铛垂落下来,隐没在乌黑长发之中,给他简朴的装扮增添了几分华贵的亮色。
池愉给他扎完长发之后,才勾起唇角,笑着说:“我要是登徒子,那玄寂师兄你是哪家大家闺秀啊?”
他行得端坐得直,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态度很自然地接下去说:“玄寂师兄你的头发很香,想问问你用什么洗头的?能不能推荐一下,我也想用。”
修真界都是一个清尘术就解决了刷牙洗脸洗头洗澡等诸多问题,但池愉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没有依赖清尘术,洗漱洗头洗澡这些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没有牙膏洗发液肥皂就自己找替代品。
在池愉看来,如果只用清尘术,谢希夷身上必然不会这么香,所以他才有此问。
谢希夷不语,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一瓶白玉瓶子丢给池愉,语气淡淡地说:“就这一瓶,多了没有。”
池愉眼疾手快地接过,打开瓶盖轻轻地嗅了嗅,果然嗅到了和谢希夷发香同款的香味,他高高兴兴地说:“谢谢玄寂师兄!”
他高高兴兴地把瓶盖塞了回去,决定今晚就用上。
而谢希夷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变得与他一模一样。
这很奇怪。
偏偏池愉若无所觉地靠过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脸,一双眼眸带着无限的生机与灵动,“玄寂师兄,怎么样?好闻吗?是的没错,我发现能起泡沫,所以我还拿来洗澡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扯到谢希夷面前,要叫他闻一闻。
谢希夷怎么可能做这种失礼的事情,因此他偏了偏头,避开了池愉的冒犯,冷声道:“拿开。”
池愉窥见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脸,问:“怎么了?是味道太重了吗?”
小球很给面子地在他袖子上嗅来嗅去,夸赞道:“好闻!味道不会重的!刚刚好!”
谢希夷:“……”
他开始后悔给他那瓶香膏。
偏偏池愉堪不透他的想法,依旧一无所觉地说:“不过我总感觉跟玄寂师兄你身上的味道不是很一样。”
谢希夷不想闻,但池愉身上的气息还是霸道地钻进了他的鼻间,香气沾染了池愉独有的热气,蒸腾出一种淡淡的暖香。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修士身上血肉味道都不尽相同,使用香料最后呈现出来的味道自然也有微妙的差异。”
池愉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他扯起衣襟嗅了嗅,脸上又露出喜滋滋的表情,“这味道真不错,很好闻,玄寂师兄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啊?”
谢希夷唇角忽地翘起,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去年斩杀了一只妖兽,用他胃部炼出来的香膏。”
池愉:“……”
他目光落到谢希夷脸上,瞧见了他脸上的笑,便知他又想吓他,这恶趣味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难道是之前他给他的印象太柔弱了吗?竟会让他觉得自己听到这话会觉得害怕?
池愉不动声色地继续笑着说:“真的假的?玄寂师兄你居然会用尸油洗头发,这会不会太磕碜了。”
谢希夷:“……”
谢希夷那双金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不是尸油,那妖兽胃部有一个香腺渗出粘液替它消化食物。”
池愉捂嘴笑,“哦。”
谢希夷:“……”
他收敛了笑容,不说话了。
修真界的日月都如此清晰,因而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如银色灯笼一般,飞舟上即使不点灯,也亮如白昼。如膏如纱的白云自飞舟穿过,又被结界屏蔽在外,只留下罅隙的光影在池愉脸上闪烁。
谢希夷不禁多看了池愉几眼,他不知道池愉为何总是如此喜悦。
他微微偏开脸,敛起的唇角还是轻轻地翘起了一丝与方才全然不同的弧度。
本想着换掉使用的香膏,但这会儿忽地也没了兴致。
还是继续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