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妙啊,妙啊!”
魏时曦单手撑头,另一手指尖摩挲着银酒杯,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目光灼灼如炬。
她不通琴理,只知道抚琴的小狐狸耀眼极了,让人不知不觉便入了迷,眼里再容不下他人。
周围那些望向场中央的眼神此时竟显得膈应,她有些烦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环顾四周将打量者一一记下。
有什么好看的。
身侧的那道目光太过灼热,沈昭宁自入场时便能感受到,暗自勾勾唇角,朝上首恭敬一拜。
“琉音坊谨以此曲敬祝我燕夏物康民阜,永世太平。”
燕帝挑眉,朗声大笑,“说得好,赏!”
沈昭宁叩谢过圣恩,便自觉退场,转身之时,下意识瞥向魏时曦的位子,嘴唇微微翕动却未发出声音。
宴会后半场的事她无从得知,她换了常服,安排其余人都返回乐坊,便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着,怀里紧紧抱着魏时曦“赔”的那把琴。
上好的梧桐古木作板,木质细密坚实,蚕丝为弦,琴音清幽旷远,宛如空谷来声。
这样好的东西眼都不眨一下就赔给她了,还真是大手笔。
马车壁响起几下轻轻的叩击声,思绪回笼,沈昭宁得意地翘起唇角,抱着琴不紧不慢掀起车帘,便见魏时曦面露喜色,抬手立于侧方。
而兰心早和她的副官黎青退至了不远处。
沈昭宁撑着她的手臂踏下马车,作不解状,“殿下怎来了?宴会结束了吗?”
“哦?”魏时曦挑眉,“不是沈娘子叫本殿来的吗?”
退场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可是瞧得真真切切。
沈昭宁却不认,摇头道:“奴家可没有。”
“原来没有啊,那是本殿会错意了,”魏时曦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作势要走,“既无事本殿便先走了。”
“哎。”见她真要走,沈昭宁赶忙空出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角,仰着脸,眸含嗔怪。
魏时曦没有动作,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等沈昭宁开口。
小心眼,得理不饶人。
沈昭宁知她存心较劲,也不甘示弱,暗自磨磨牙,反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殿下来都来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最终,还是沈昭宁败下阵来,理不直气也壮开口。
“那不知沈娘子叫本殿来所为何事呢?”魏时曦见好就收,继而询问缘由,怀里便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琴。
而原本抱琴的人却有模有样地行着礼,“奴家的琴并非殿下损坏,殿下本不该担赔偿之责,更遑论您还出手相助,奴家谢您还来不及,岂敢收如此贵重之物。献曲之时只是借用,如今合该物归原主。”
沈昭宁嘴里振振有词,魏时曦听了却莫名想笑。还当是有天大的要紧事呢,原来只是还把破琴啊,枉她还特地换了身衣裳。
昨日笑靥如花的,今儿个便整礼貌疏离那一套,她是对所有人都这般,还是就只是喜欢玩弄人心?
天气转暖,不过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魏时曦便觉得躁得慌,转眼又看见沈昭宁揉着手腕,问询的话脱口而出:“手酸?”
沈昭宁一顿,笑着解释:“殿下的琴太贵重,奴家怕摔了,故而抱得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