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绽出笑来。
铜灯华彩,曳火流明。
“陛下都发话了,哀家自是遵陛下之旨意。”
拓跋弭叫她这一笑给呆了神,听得她再度开口,才又拢回心神。
“妙观,传陛下谕旨,将太女同冯初放了罢。”
“朕亲自去。”
拓跋弭显然心情大好,渴求多年的大权终于纳入囊中,便是让冯颂做太傅也不是那般不可接受之事了。
少年挺直的脊梁与殿门外的火烧云融为一体,丝毫不曾看见自己身后之人,美目流连翩跹,幽深辗转在他身上。
……
“阿耆尼,水。”
太后当真是狠心,饿着她二人不说,就是水都只拢共送了三盏。
拓跋聿如侍珍宝般将冯初的头安置在蒲团上。
微凉的陶盏贴在冯初唇边,她知道冯初行动不便,喂得分外小心,生怕呛着她。
冯初啜饮几口,微微挡开了陶盏,“殿下自己也饮些罢,臣无碍。”
“好。”
拓跋聿饮了一小口,重新将碗盏搁在案上,做完这些后再度跪坐在蒲团上,让冯初的头颅可以靠在她的怀中。
冯初不由感慨,太女殿下的性子当真很坚韧,不哭不闹,即便二人均已虚弱无比。
“阿耆尼,你信神佛吗?”
许是在这佛堂幽室待久了,本就晕眩,外头沙门的诵经声平添了缥缈。
就连这几岁的孩童都开始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来。
“。。。。。。信的。”
不论她心中如何看待,她对外都只会说相信神佛。
有人的权力来源于暴力,有人的权力诉诸于神迹。
她没有男人的法理条条,便只好殷盼于神明昭昭。
皆为诞妄。
“殿下怎么忽然问起。。。。。。问起这些。。。。。。。”
“我听闻,诸天神佛能见世人之苦,善恶有报。”
拓跋聿双手合十,在微光下虔诚无比,眼中跃动。
“阿耆尼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若在此替阿耆尼诵经祈福,阿耆尼会无碍么?”
冯初哑然失笑,她可算不上什么一等一的好人。
她待拓跋聿的好,并不纯粹,也不全然是真心。
就同这诸天神佛一般,并不能降福于世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