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连油门都不敢踩到底?”松本嗤笑一声,指尖在换挡杆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R33的车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晃,像在跳一支傲慢的独舞。
观众席上的质疑声愈发清晰,有人甚至开始打赌她会不会在第一个弯道就冲出赛道。
入弯前0。3秒,松本习惯性地松了油门,这是他在场地赛时养成的习惯,总觉得这样能让车身更稳。
可就在他脚离开踏板的瞬间,旁边的卡布奇诺突然像被注入了魔力——米花非但没减速,反而猛地推上换挡拨片,引擎发出一声清亮的嘶吼,车身借着侧风向外一滑,轮胎碾过排水渠的脆响里,竟从R33和护栏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疯了吗?!”松本的吼声卡在喉咙里,观众席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刚才还在摇头的看客们突然齐刷刷站过来,有人手里的荧光棒“啪嗒”掉在地上——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过弯时的眼神亮得像淬了火,方向盘在她手里转得又快又稳,卡布奇诺的车身几乎是贴着弯心滑过,连资深车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连续弯道成了卡布奇诺的主场。米花的每一次打方向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卡布奇诺的短轴距在她手里成了最锋利的武器,总能在松本以为要撞上的瞬间,轻巧地滑向更优的路线。
观众席彻底沸腾了,刚才还质疑的声音全变成了惊叹:“我的天!这走线也太绝了!”“她到底是谁啊?看着这么小,技术却这么狠……”
最后一个直道,R33终于爆发出全部动力,松本死死盯着卡布奇诺的车尾,几乎要把方向盘捏碎。
可就在他即将追上的瞬间,米花突然轻点刹车,车身微微一沉,随即猛地加速——这是凉介帮她校正的“重心转移”,简单一个动作,却让卡布奇诺像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再次拉开距离。
她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顿,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作为一名顶尖情报员,她曾在战术报告里把“重心转移”拆解成二十组力学公式,连轮胎形变的毫米误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启介的FD3S就是照着她的模型调校的。
可理论写得再漂亮,终究不如方向盘传来的震动真实——那些藏在数据流背后的车身反馈,那些需要肌肉记忆才能捕捉的重心偏移,正是她过去总躲在屏幕后回避的东西。
如今亲手完成这个动作,才真正懂了老队长那句“数据是骨架,车手的勇气才是血肉”。
冲线的刹那,松本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白色车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山风卷着他的怒吼掠过赛道,卡布奇诺的引擎却哼着轻快的调子,像在嘲笑他的气急败坏。
米花推开车门时,鞋底踩在发烫的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气混着橡胶味扑面而来。
她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眼,镜片后的红血丝还没褪去,却在对上RedSuns众人的目光时,弯起了唇角。
“干得漂亮!”贤太举着荧光棒蹦到她面前,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最后那个重心转移,我回放三遍都没看清你怎么操作的!”
拓海站在旁边,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应援牌——是刚才美佳硬塞给他的,塑料板上印着“RedSuns必胜”的字样,难得主动开口:“你的走线……真的非常灵活。”
凉介缓步走来,眼底的欣喜漾开浅淡的涟漪便收了回去。他拍了拍卡布奇诺的引擎盖上,“比预期快了0。7秒,看来‘理论派’也能驯服赛道。”
“不。”米花接过话,语气里带着点调皮的执拗,“是灵感加理论派。”
凉介挑了下眉,笑意更深了些。
“喂,书呆子。”启介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带着股憋着劲的清亮,他拨开围拢的队友走过来,“刚才那下过连续弯道,比我练了三个月的还野!”他顿了顿,抓了抓头发,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上次不算,下次……正式比一场?”
护栏另一侧,佐藤凛用胳膊肘撞了撞白石奈奈,目光扫过米花的方向,“这丫头今晚一亮相,东京那边要是知道了,怕是用不了三天就得派猎头来挖人。”
白石奈奈扁扁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她在数据建模上的天赋本就惹眼,现在又露了驾驶的本事,那帮老家伙怕是要疯。”
“不用担心。”须藤京一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刚扔掉烟蒂,皮鞋碾过地面时,鞋跟蹭起一点火星。“我在东京那几个车队里早布了眼线,他们的动静瞒不过我。”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眼底的冷光,“况且,我正找着油头给那些老家伙添堵——他们最近忙着应付上面的查账,自顾不暇,哪有功夫腾出手来动她。”
佐藤和白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京一这话不是虚张声势,他在东京赛车圈盘桓多年,那些藏在维修站角落的眼线,一直都在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