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的污染比平常的污染更庞杂也更可怕,它裹挟着极东军反复滋生又剥离的爱憎欲弃。”
正踢着泥水戏弄污染的安焱闻言,默默把脚抬高了点,努力往后撇。
楼屿低头看着安焱泥水滴答的脚,两只交错着往树荫里藏,一点一点,就像小猫在揣爪子。
似是有风吹过,树冠从上而下,从里到外波荡了下,树叶哗啦啦的响。其间安睡的飞禽走兽茫然睁眼,看向两人。目光平静中带了些微好奇。
把突然前倾撞到怀里的安焱扶坐好,沉重的话题被打断。楼屿哭笑不得的捏了下她的鼻尖。
“安小猫,又调皮。”
“今天不是安小猫。”
白发翠眸的少女看她。
“是安小蒲。”
她不皮。分明是楼屿姐乱抖树枝。
“那么,这位掌管蒲公英的精灵小姐,请把你的子民种在这里,净化我伤痕累累的灵魂吧。”
榕树的枝丫抬高了一些,把安焱从楼屿怀里带离,楼屿拳头抵在左胸口,躬身行礼,动作利落又帅气。
“给给给!”
被骑士姐姐迷得神魂颠倒的安焱朝楼屿伸出手,疯狂召唤蒲公英。
一分钟过去了,掌心依旧空空,连根蒲公英毛都没有。
“楼屿姐你等我一下。”
安焱打算亲自捉一批强壮的蒲公英去移民。
意识降临在精神图景里,一瞬间花香扑鼻,险些把她熏迷糊。安焱定了定神,俯视整个空间。
数不清的蒲公英挨挨挤挤的,将一丛蓝紫色鸢尾层层包围住。一会儿踮着脚,绒球脑袋拱拱花瓣,一会儿伸出叶子扯扯鸢尾的叶子,像一群得了新玩具的孩子,那些没有五官的绒球甚至表露出一种新奇的情绪。
安焱无情地伸出手,把羞答答的鸢尾从图景里薅了出来。玩物丧志,她不允许。
「花花、花花,喜欢、喜欢……」
蒲公英呐喊。
“安安,这丛鸢尾是怎么回事?”
楼屿靠近了些,探究地盯着正瑟瑟发抖缠着安焱手腕的花。
被绒球们喊得头疼,对其进行了暴力镇压的安焱睁开眼。
“这是伊登学长送的,我当时以为是变魔术,没想到是他的精神体,被蒲公英掠到精神图景里种起来了。现在蒲公英沉迷吸花,都不听话了。”
那些毛手毛脚的叶子扒下去,又缠上来,安焱渐渐有些不耐烦,好粘人啊。
“伊登。普拉斯兰……”
楼屿指节抵在眉心揉了揉,头疼。
怎么就让安安碰上普拉斯兰家的粘人精了。果然西泽尔的人情不好还,她当初匆忙答应,也没看一眼交换名单。
“楼屿姐,现在该怎么办,蒲公英乖久了突然叛逆期好难管。不把鸢尾还回去不干活,还回去的话,沉迷吸花更不干活。”
安焱陷入两难。
“或许只是单纯的喜欢花,就像小猫也会偶尔和同类贴贴玩耍。我们假装把鸢尾种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把蒲公英引出来。”
安焱拎着鸢尾缓缓往淤泥里放。如果鸢尾能化形,现在大概是眼泪汪汪拼命蹬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