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红匣子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只绣工精致的香囊。金线密织,上绣五爪金龙纹样。显然是帝王才能佩戴的。“自打有孕以来,陛下厚待嫔妾,虽然朝政繁忙,却始终到倚华宫陪伴。近来边关打仗,军务繁多,陛下却还顾及着嫔妾和连彰,屡屡在临照殿处理政务。为此还叫陛下背上好些非议……”“陛下这般操劳,嫔妾却不能替陛下做什么。这香囊是嫔妾亲手绣制,只是嫔妾手艺粗陋,一直不敢呈给陛下。”她微微垂眸,眼眶泛红,眼中似蒙着一层盈盈水光,贝齿轻咬下唇,似乎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柔弱又惹人怜惜。好一会儿,才努力抬眼和他对视。殿内茶香袅袅,氤氲升腾的雾气朦胧了彼此交错的视线。“陛下说什么愿望都答应嫔妾,那陛下……可不许嫌弃嫔妾小家子气。”说这话时,声音软糯带了几分娇嗔,还有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如此情景,崇庆帝心绪一时百转千回。他的赏赐,旁人求都求不来,可她所求,只是他能接受她亲手为他绣制的香囊。况他从未告诉过她,他去临照殿……并非是处理政务。可在淑嫔眼中,他从来都是那个十分关心呵护她,又兼理政事的明君……胸腔中忽然涌起好一股子心虚和歉疚。他下意识抬手,拨散雾气,轻轻抚上她的蓝家,动作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叹一声。“傻姑娘,你的这份心意正是朕所珍视之物,哪里又会嫌弃。”她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转瞬又抬眸,眼中雾气更浓,温柔说道:“陛下心系天下,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只要陛下能稍稍舒心,嫔妾便知足了。”说着,还抬手轻轻为他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且专注。皇帝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心中柔情翻涌,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似要被所有的疼惜都给予她,全然没注意到她藏在自己肩头那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温情过后,杨佩宁将那香囊连同红木匣子一同交给病愈回到御前侍奉的曹恩保。“还请曹监正看看是否妥当。”曹恩保下意识看向崇庆帝。赵端笑着道:“你这里出来的东西,哪里还会有问题,何需叫人查验。”杨佩宁却很坚持,“陛下是天下共主,龙体不能有丝毫损伤。不只是嫔妾,其他任何人的东西到了御前,都该细细查验才可用。如此,嫔妾才能放心。”赵端方才说的本就是场面话,过后该查还得查,但淑嫔如此懂事,还是叫他心中十分熨帖。“也好,只要能让你安心便好。”端看这谈话,谁不说崇庆帝和淑嫔帝妃恩爱?可二人,却是各怀心思。杨佩宁得意于崇庆帝隐隐的沦陷。崇庆帝却是第一次心中升起一股子担心和迷茫:若有朝一日,淑嫔知道他与她的妹妹早就有私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想那么快纳杨婉因入宫为妃。正思索间,曹进轻脚入内。“陛下,京中急报。政务已呈至临照殿。”一旁的曹恩保下意识蹙眉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陛下与他都清楚,这是霓裳殿杨二姑娘在临照殿等着了。可眼下陛下与淑嫔情浓如此,明显不该提及此事。曹进偏偏连知会他一声都不曾,便径直上报了。他不过养病几日,他这徒弟,真是野心越发大了。若非曹进是他一手提拔养大的干儿子,他此时只怕已经在想如此悄无声息处理掉此人了。曹进却悄悄递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赵端此时也是一怔,并没有要去看望杨婉因的心思。“淑嫔即将临盆,朕今日要陪着她,明日再看。”曹进没想到陛下会拒绝,笑意僵在脸上,下意识提醒。“陛下……”“住嘴!”曹恩保打断他。最后是杨佩宁开了口,“虽然嫔妾也不愿陛下辛苦,可既是急报,想来是有十分要紧的事需要陛下处理。陛下不用顾虑嫔妾的。”话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还说急报不急吧?于是只能遗憾起身。杨佩宁照例要送他出殿,这一次他却摁住了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朕去去就回。”她嫣然一笑,没坚持,“那嫔妾让小厨房备下陛下:()宫斗不如养崽,娘娘一路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