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骨灰坛子埋好后,众人都休整得差不多了,仍旧是林素秋驾车。
可他才刚一上马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隐约好似听见了哭声,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师尊,牧师弟他……”
“嘘,小白已经睡了,别惊醒他。”奚华轻声道,姿态懒散地仰着身子,一手搭在牧白的头上,一手抓紧腰带。
深邃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牧白的脸。
肉眼可见牧白听见此话后,面色更红了。
小白很可爱,吃东西的时候,两边腮帮子圆鼓鼓的。
小白也很柔弱,跪都跪不住,抖得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好。”
林素秋不疑有他,误以为牧白睡梦中还在哭。此前见牧白和江玉书打打闹闹,他还当牧白是个没心没肺的,眼下才知,这孩子只是在隐忍而已,委实可怜得很,压低声儿道,“师尊,约莫天黑时,能抵达距离这里最近的镇子。”
奚华轻轻“嗯”了一声,无比畅然,无比舒爽。
……
牧白这一路无比艰辛,好不容易挨到马车停下,外头渐渐传来弟子们的脚步声。
林素秋率先跳下马车,拱手道:“师尊,客栈已到,请师尊下车,在此稍作休息。”
奚华“嗯”了一声,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牧白从怀里推出去,见他唇角水光津津的,还满脸心疼地用衣袖为他擦拭。
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还好么?”
牧白面色酡红,几乎控制不住要破口大骂了,他连声音都变了,肢体动作和语言,完全乱套,一边点头,一边低声说:“没事。”
然后,他就哆哆嗦嗦,踉踉跄跄地扶着马车下来,迎面江家兄弟就走了过来,江玉书才抬手打了个招呼,牧白就跑到一旁,捂着喉咙狂吐。
吐得昏天黑地。
“牧白,我招你惹你了?你一见到我,你就吐?”江玉书满脸郁闷,“你吐什么的?害喜了啊?”
你踏马才害喜了!
牧白狂吐了一阵,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牙齿酸酸的,跟吃了杨梅似的,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慢慢转过身来。
“我……我晕车啊。”
“晕车?”江玉书满脸震惊,“你晕车??真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啊,娇生惯养的,坐个车,你还晕上了。我们都在后面快跑断腿了,要不是有日行千里符贴腿上,这会儿还追不上来呢。”
牧白摇了摇头。
这真不是娇生惯养,天知道他在马车里,又经历了什么!
他一路忍一路,生怕吐师尊身上,再挨顿狠的。
这会儿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江玉书突然又咋咋呼呼地道:“哎呀,牧白,你额头怎么了?”
牧白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块,面无表情地说:“摔的。”
他一抬眼,奚华就从马车里出来了,衣着打扮依旧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奚华下了马车,面露关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都不等牧白回话,他又偏头吩咐林素秋,“小白身体不适,你去吩咐这里的厨房,给小白准确清爽些的饭菜。”
“是,师尊。”林素秋拱手答应,又转头问牧白,“你可有什么忌口之物?”
牧白脸色难看:“鸡,我不想吃|鸡。”顿了顿,他见奚华眼神不善,声音低了低,“来条清蒸鲈鱼罢,大师兄,我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