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姜渡月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不,自从他中了那贼人陷阱之后,就没一天好觉。也是,被供若神人,实际不过是一个祭品,高悬在那玉柱之上,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如今就算被救出来,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生。
睁开眼睛便看着平野消失了,外头依然有鸟鸣阵阵,破晓时分,尤为清脆,姜渡月在恍惚之中起身,脚步一浅一深,就这样瞧见了那庭中的两人。
不待他发问,只听那叫亦大哥的男人已经自作主张,说是要为他取什么字,真是可笑。
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人做。
“渡月,你怎么现在就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平野转身就来,关怀道,“你昨夜忽地吐血,真是把我们吓了一跳。不过幸好,亦大哥亦是用功力为你疗伤,想来也是多有助力。”他反反复复看了姜渡月好几眼,紧蹙的长眉总算松动了些,“看样子你已经缓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谢什么天地,”姜渡月道,“我不信天不信地。”
“是是,”平野自然由着他,“是渡月你自己厉害,这才能挺过来。”
姜渡月眸色缓和:“你也不必对我盛赞至此,若说真是厉害,平野,是我该说你厉害。”这世上,能冒着风险、用自家独门心法来换他人性命的人,能有几个?姜渡月从前没遇到过,自然也没想过,可真碰上了,他只剩这一张嘴是不饶人的,别处都被捂热了。
平野也明白了,道:“我还怕你说我蠢笨。”
“自然是蠢笨。”姜渡月得理不饶人,眸光流淌在平野脸颊,“就算你是有情有义的名门大师兄,天底下的那么多人,你都要那样救么?真不怕功力尽毁。”
平野笑道:“这次你说错了。当时我只想着救你,心里头没有‘苍生’。至于今后若是碰上了别人……”
“你待如何?”姜渡月道。
平野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了。
身为青玄一派的大师兄,他胸中自有仁义,路见不平,定会拔刀相助。可渡月说得也对,他力量微弱,光凭借他一己之力,该如何救那千千万万的人?
平野心道:我若是只看着我自己,有十成功力,自然是就渡月。若是碰上了旁人,他私心亦是为渡月倾斜。但……这实在和他心中的道义所悖。
见姜渡月目光灼灼,平野却在心里苦笑自己又陷入了难题,且在那难题之上,他头一次觉着自己并非那样光明磊落,只能咳嗽两声,想着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渡月,我更希望你能平安,我这独门心法再‘无用武之地’才好。”
姜渡月原是想要个确切的承诺,却不想平野犹豫之后,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该同往日一般,说平野油嘴滑舌,这才像他。眼下这个莫名神伤的人,可以是伤春悲秋的文人,可以是思怀故乡的旅人,却不能是他姜渡月。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坏了你的心情。”平野温言笑道,“方才我和亦大哥闲聊你的来历,亦大哥说行走江湖,什么身份来历都最好莫要同人说真话,便提议说要给你取个表字。不过,这也需得看你的意思。”
姜渡月对名字一事从不上心,但见平野如此“听”那甚么亦大哥的话,就令他心中不快:“我虽不如你坦荡,但也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遮遮掩掩?”
一抬眼,就和那青年四目相对。
姜渡月蹙眉盯看了片刻,嫌恶道:“不过如此。”
慕君仪满脸笑意:“渡月,若是你不喜欢‘昕之’这个表字,我们再取别的。”
姜渡月心道,他是说长相不过如此,怎的反倒让他以为自己应了要取字一事?又状似不经意瞥了瞥平野,心头愈发气恼,这平野从前夸我好看,也不知那亦大哥如何能入眼的?实在是可笑。
心中对慕君仪的厌恶更深,冷道:“我就算要取,也由不得你取。”
平野道:“是了,还是渡月你自己来吧。我和亦大哥虽年长你几岁,到底不是亲眷,这取字一事,你自己来是最好不过的了。”又叹道,“可惜我不善文章,不能为你出谋划策了。”
“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姜渡月心头那股酸胀的劲儿还没过,愈发是想着和平野作对了,手指一抬,轻飘飘道,“我就要你取,看你能取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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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月全自动雄竞……(苦笑扶额)
(今天本来还想写点,无奈好像又生病了,咳嗽头疼肋骨疼得几度要晕过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型流感吗?
不论上班上学还是出门玩,大家都小心一点。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