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鞭风骤起,撕裂了沉寂。
几道狠厉的抽打精准地落在沈今生背上、肩头,单薄的衣瞬间洇开更深的暗红,血珠滚落,在身下的枯草上砸开点点凄艳。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有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
转瞬间,眸光如冷月。
平静得要死。
“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奴!主院让你去伺候,是抬举你!真当自己是府里主子了不成?”嬷嬷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更盛,“你的死活,全在夫人一念之间!”说着,鞭影又起。
萧宁双臂环抱,慵懒地倚着门框,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享受这掌控生死的快感,享受猎物濒死的挣扎。
可等了一会儿,她发现沈今生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惨叫求饶,甚至被打得坐都坐不稳了,也没有露出哀求的神情。
她有了反应,“停下。”
嬷嬷立刻收鞭,谄媚地凑近:“夫人,这贱骨头怕是吓傻了……”
萧宁没理会嬷嬷。
吓傻了?不。
这分明是……油尽灯枯前最后的平静,一种放弃挣扎,静待终结的死寂。
她若真想让沈今生死,何必让乌迁把人带回来?直接在外头了结岂不干净?
她要的是“驯服”。是亲手折断这看似无物的傲骨,看着这双枯井般的眼睛染上恐惧与顺从,掌控一个如此别扭的灵魂,比杀一百个顺从来得有趣。
“打成这样,你若是还有力气爬过来,便留你在院子里伺候。”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沈今生闻言,竟极轻地、极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意,像寒夜里残月的一弯,浸透了隐忍的愤怒和无尽的悲凉嘲讽。
她动了。
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肘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艰难挪动,每一次牵引都撕扯着绽开的皮肉,血痕在尘土中拖曳出断续的暗红,一寸一寸地,朝着门口那抹华贵的身影爬去。
嬷嬷的嗤笑尖锐刺耳:“夫人您瞧,这贱奴的命比草还贱,皮开肉绽了还能爬呢!”
萧宁的目光随着地上那抹缓慢移动的血影而移动,她一言不发,姿态依旧慵懒,唯有眸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直到那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身体终于匍匐在她绣着繁复金线的鞋尖前,终于有了动作。
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沈今生的头上,脚踝微微转动,力道加重,将那张沾满尘污的脸死死碾在冰冷的地面上,“这就是你爬过来的报酬。”
屈辱,让人抓狂。
沈今生死死地咬着牙,像是要将牙齿都咬碎般,细看,双目低垂,脸色惨白,神情悲戚。
她忍着疼,低低地喊了一声:“夫人。”
“我知道,您想看我求饶。”
“夫人,求您,疼我。”
语气清冷,毫无求饶的姿态。
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可在萧宁看来,这“男子”太硬,硬得硌人,本非她所好,只是……这张此刻沾染血污尘泥的脸,轮廓依稀可见往日的俊秀。
罢了,勉强入眼。
鬼使神差地,她用脚尖微微挑起沈今生的下颌,迫使沈今生抬起脸,这个动作,带着居高临下的驯服意味,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狎昵。
“只要你听话,”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蛊惑,“我保你荣华富贵。”
“今日告诉你,我身边缺个暖榻的。”
“兴致来了,懒得再寻旁人。”
她与玉衡,名为夫妻,实则陌路。
两人聚少离多,玉衡在外面寻花问柳,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她是不管的,毕竟,她自己也养了几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