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沈言白要去听讲席,谢凝夭便跟着他坐在后排。在那些熏香缭绕的堂内,她时而正襟危坐,神色专注地听着那些玄乎其玄的理论;时而撑不到半刻钟,便伏在木案上沉入梦乡。
倘若沈言白另有要务分身乏术,便会嘱咐她自行前往的课室上课。
谢凝夭偶尔倒是听话,背着手晃进去。
但更多的时候,干脆寻个由头溜号,瘦小的身影如矫健的山猫,在云雾弥漫的无声崖,裹着凛冽的山风,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挥动那柄对她而言仍显沉重的长剑。
山风卷起她的衣袂,将那一道道倾尽全力挥出的剑招,刻入寂寥的苍穹之中。
数日来,谢凝夭的身影始终在无声崖间穿梭,剑锋撕裂空气的响音成了崖上唯一的声息。
她日复一日地挥剑,却再未瞥见那抹熟悉的雪色。
她本就不愿与旁人言语,自然也不会向任何人探听沈言白的去向。
当日,她在弟子云集的膳堂内用饭,汤匙刚触及碗沿,身后便传来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入耳的讥诮。
“也不知沈师兄当初怎么想的,竟捡回这么个怪胎。”
“可不是?活脱脱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咱们仙门择徒,素来只从人族簪缨世族中遴选,纵有出身微末的,也必是品性端正,何曾有过这等来历不明、毫无教养的野路子?”
“正是!一颗老鼠屎,生生坏了满锅的清汤!”
若是往日,此刻她掌中那碗滚烫的汤羹,早已泼向那几张聒噪的嘴脸。
然而今日,她却只是指尖微微一紧,旋即松开,面上波澜不惊,仿佛未闻。
只因她身前不远处,另一簇弟子正在低语,议论着沈言白。
“听闻。。。。。。沈师兄又在禁阁里闭门数日了?”
“可不是?每年此时,他总要进去闭关十天半月,真不知究竟在做什么?”
“我知道些内情!”一个声音带着几分卖弄响起。
“快说!”
“听说是。。。。。。在修习某种禁术!”
“绝无可能!”立即有人反驳。
“哼,你们懂什么?”那声音带着笃定,“此禁术非是寻常邪法,唯有历代掌门方可承袭的秘传!只是。。。。。。凶险异常,百年来若能有一人悟透已是侥幸!”
“当真?”
“爱信不信!”
谢凝夭垂眸,凝视着面前陶碗中残余的汤水。
澄黄的液面,因她指尖微微摇动着汤匙,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禁术?
。。。。。。很厉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