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成婚,倒不如以你跟单大人的闺房乐为材,你取材也方便,”李豫和这话里有话,听得付媛是浑身不自在。
他明知道单阎与她不和,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嫁给了他,如今竟要她费笔墨写他?
“我宁可封笔!”付媛咬咬牙,抑着心中无名火。
倚靠在柜台前的李豫和倒是玩味笑笑,“嚯,咱们月孤明竟有如此气概!倒是有些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意味了。”
付媛对话本的喜爱,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共事多年,自然也了解付媛这口硬心软的性子。
看着她气鼓鼓地打着伞,消失在朦胧烟雨,他笑得更是恣意。
夜里寂寥,付媛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抬眸望着天上繁星点点。
打她回到单府,就一直在琢磨着李豫和说的那番话。
说是琢磨,实际上不过是那番话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付媛自然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她的确不乐意将单阎写入话本。
哪怕要写,她也只想给他安个狡猾角色。
紧接着,她却又想起今日路人说的那番话。
人人都说她黔驴技穷,都瞧不起她,说她的文字早已过时,可她偏不认输,不服输。
她不是会轻易说放弃的性子,别人说她不行,她非要证明自己。
付媛撑着脑袋,抬眸看了眼对屋。书房里灯火通明,想必单阎今夜也只会在书房睡下。
。。。想这个做甚。
她阖了阖眼,又收回了视线。
只是那屋里,也不知有何稀罕的,竟搅得她一阵阵的心绪不宁。
她扯了扯嘴角,支起身来,气鼓鼓地走到书房门前。
哪怕是写成反派,也得观察下原型吧。。。
给自己寻好了借口,又哄了自己许久,付媛这才叩了叩门,没等单阎叫唤便推门而入。
单阎正端坐在案前,卷宗放得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狼藉。他虽耳上听见了动静,却估摸着是丁维或是其他丫鬟,便未有抬头,只蹙着眉捧着书卷。
付媛叉着腰,鄙夷地看了眼地上的卷宗,叹着气弯下腰,一个个捡起收拾到一旁,这才走到单阎旁边嘀咕,“烦死了,这书卷好端端在案台上是碍着你还是怎的了?”
那厮这才晓得抬头,见着付媛,那紧蹙的眉毛也缓和了许多。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拉她的手,“夫人怎么来了?”
他的心刚提起,又沉重坠落。
若是刚成婚,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夫人是想念他,空闺寂寞,这才来找他。
只是这婚后的桩桩件件,都证明了于她而言,他不过是夏迎春的皮囊,钟无艳的命。
他扯扯嘴角,“有事找为夫?”
付媛躲过了他拉扯的手,拿起他案上书卷,自顾自地坐到案前。
这书籍的内容,似乎十分熟悉,仿佛在哪见过。她合上书页,惊觉这竟是今日她看上的那本《扬州水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