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拾意偶尔晚上凝视她房内的衣镜,会想,它似乎是专门被摆放在,一个折射月光的好位置,来方便白居岳不必点灯。
这次梁拾意睁眼时,白居岳正在处理他袖上的血迹,那抹红似乎渗出更多颜色,亦更为深沉。
但不知白居岳往上抹了什么东西,血迹竟一下淡去,重新化为素白。
不过袖子上被匕首划开的破口,总是没法迅速处理好的,恐怕只能披上大裘挡一挡了,梁拾意想到。
但衣冠,衣、冠……
在披上大裘前,白居岳自然还需先打理好发冠。
在这方面,白居岳更简直可谓字面意思上的一丝不苟。
这还是梁拾意第一次窥见,白居岳未打整干净前,鬓角有碎发散落的模样。
白居岳本身的骨相,堪称一种恰到好处的疏朗,兼具柔和与凌厉,既柔且刚,将二者完美交融得绝妙。
然在,二人相处之后。
白居岳行事的狠厉,与一贯的漠然,无疑在梁拾意心中,将其柔和的一面完全遮覆住,只余刚硬的厉气。
不过,有了碎发,将颧骨下颌的棱角一遮。
白居岳轮廓的锐利被大大消解,增添出的散乱感,把绝对的坚硬打破一角,竟让梁拾意找回初见之感。
当然按白居岳的性格,并不会让这种散乱持续。
他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白居岳顿了一下。
梁拾意的眼神也跟着顿了一下,聚焦在白居岳停滞的手上。
隔着一段距离,加之夜晚光线有限,寻常来说是极难看清的。
但或许是月亮,想要实现梁拾意小小的愿望,转到正对着镜子的角度,一时清光大盛。
镜中、白居岳的手上,皆现出一根隐隐反着光的银丝。
霎时,梁拾意惊诧地瞪大眼睛。
同一时,白居岳将那根银丝拽断,迅速彻底整理好发冠,去拿大裘准备离开。
未免被发现偷看,梁拾意只得又重新闭上眼。
白居岳没多停留,从暗门离开。
梁拾意却无法因他的离去,就平静下来。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多事的夜晚,她的心境不能不说是大起大落。
只是此前种种大多一时冲击,没想到最后,让她心中真正起伏不定的,竟然是一根小小的银丝。
白居岳开头那些举动,吓人归吓人,但他此前也不是没吓过人。
白居岳看惯生死毫无反应,指着空肚子都敢作皇帝,对于他来说万事似乎无不可为。
这样的人,梁拾意费尽心思也理解不了,属实正常。
而行|房,要说变也的确变了。